汪蕾眼观鼻,鼻观心,心理素质很稳定,她说:“不会有什么麻烦事,给冯总倒个水、擦个脸就行。”
江乐忍不住笑了,“你不觉得有点太明显了。”
汪蕾从容道:“你也可以不去。”
“去。”江乐抽走汪蕾手中的房卡,“不去多可惜。你说是不是,汪助?”
汪蕾扶了扶眼镜,回她一个了然的微笑。
江乐合上门,里边静悄悄的,精心布陈的灯带只亮了边角几条。
她绕过木质隔断,冯卓铖阖眼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吐息均匀,似乎睡着了。
打在边几的柔和光束晕了一圈在他袖角,也在他垂落的右手上。
江乐回身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
她半蹲在地毯上,托着冯卓铖的手腕,一点一点,细致地擦起了他的手。
从江乐进门起,冯卓铖就已醒了,他不知道她会如此乖顺,任她动作了一阵才拂开。
毛巾掉在地上,江乐还未捡,下巴先被冯卓铖挑了起来。
“冯总。”
江乐轻轻叫了一声。
冯卓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挺横吗,低什么头,叫什么总。”
江乐偏头要挣开,冯卓铖不让。他虎口卡着她下颌,往灯下推了一把。
睡也睡了那么多次,他对这张脸谈不上陌生。冯卓铖的目光一寸一寸,端详过她的眉眼鼻唇,眼前又浮现新林镇那晚,他算见过江乐很多面,只有那天的她和之前的每一面都判若两人。那样沉冷、直接、攻击性丝毫不加收敛的一张脸,像模糊的石块有了棱角,叫他印象深刻,起了点兴致。
江乐:“看够了吗。”
冯卓铖松开手,江乐扶着茶几起身,手肘被冯卓铖拽了一把,她跌落在他怀里。
江乐横坐在他腿上,没有挪开的意思,她说:“汪助太夸张了。如果冯总没喝醉,我就先回去了。”
“嗯。”冯卓铖的手很规矩,没有再碰她,他说,“走之前把领带打了。”
江乐低头,冯卓铖身前已换了条墨绿纯色的领带,松垮垂在一侧。
江乐:“为什么?”
冯卓铖:“你下午扯歪了我的,不该赔吗。”
江乐:“我不会。”
冯卓铖:“你不是挺会穿制服吗,茜茜,领带不会打?”
江乐:“是啊,不会,怎么了。”
冯卓铖闲闲道:“不怎么,不打完不许走。”
“好啊。”江乐笑了一声,腿一抬,跨坐在他身上。
她似乎找到了打领带的好姿势,没有再看他。两块布料在她手中反反复复,缠了又散,失败一次,她就坐得离他更近一点儿,仿佛离他越近,就越好使力,到最后结也没打出一个像样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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