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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女孩同时走起&ldo;美人台步&rdo;，却走得乱七八糟。鸨婆怒道：&ldo;停！怎么走的，长这么大连走路都不会么？再来！&rdo;女孩们退回去，随着鸨婆儿的竹板声重新走起&ldo;美人台步&rdo;……

女孩渐渐走得像样了。鸨婆儿的竹板嗒嗒一响，盲乐手换调奏乐。鸨婆儿唱一句小曲：&ldo;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唱！&rdo;女孩们跟着唱：&ldo;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rdo;

鸨婆儿又怒：&ldo;什么调儿？哭丧哪！这么唱法，客人全叫你们吓跑了！听着。&rdo;鸨婆儿再唱：&ldo;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rdo;声音果然优美甜蜜。女孩跟着唱：&ldo;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rdo;却怎么也唱不出鸨婆儿的音调来。鸨儿又急又怒，正要发火，猛听见隔壁传出准确而优美呤唱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鸨儿呆怔住，接着吃惊地朝柴火间望去。片刻，她叮嘱盲乐手：&ldo;们别停下，继续拉。&rdo;盲乐手更起劲地奏乐。鸨婆在音乐声中悄悄地朝柴火间走去。

小圆圆仍然绑在柱子上，她半闭眼儿，随着音乐吟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鸨儿来到她面前，听着听着，竟被这美丽的歌声感动了。突然问：&ldo;谁教你的？&rdo;小圆圆吃惊地睁开眼：&ldo;我妈妈。&rdo;鸨婆儿问：&ldo;她在哪儿？&rdo;&ldo;她死了……&rdo;鸨婆儿一言不发地替小圆圆松绑。之后掏出香巾，为她揩脸，理衣裳，亲切地说：&ldo;圆圆哪，委屈你了。唉，那些女孩谁也比不了你，你不但聪明美貌，还天生一副好嗓子。将来，你肯定红遍整个扬州城，说不定红遍大江南北哩……&rdo;圆圆听任鸨婆动作，却一言不发。

鸨儿近乎央求地说：&ldo;圆圆哪，你不肯叫我妈妈就算了，我依你。可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总得有个人照顾你吧？让我当你的干妈行不行……&rdo;小圆圆望着充满期盼的鸨婆，终于点了点头，轻叫：&ldo;干妈。&rdo;鸨婆高兴地&ldo;嗳&rdo;了一声，把小圆圆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说：&ldo;圆圆哪，从今以后，干妈亲自教你弹琴、唱曲，干妈要把一身的本事全部传给你！&rdo;

第三章陈园园出道（五）

周皇后坐在镜前，两个宫女在为她梳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岁月流逝得太快了，一霎眼，她做皇后已经十多年了。周皇后近来心情郁郁。一个宫女入报：&ldo;娘娘，王总管到了。&rdo;

&ldo;传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去吧。&rdo;宫女退出。王承恩入内揖礼：&ldo;老奴叩见皇后娘娘。&rdo;周后含笑问：&ldo;王承恩哪，近来忙不忙？&rdo;王承恩一怔，这问话使他难以回答，沉呤着

：&ldo;秉娘娘，老奴奉旨办差，天天如此，年年如此。&rdo;

&ldo;身子骨还硬朗么？&rdo;王承恩更惊：&ldo;谢娘娘关心，老奴身子骨还硬朗。&rdo;周后一叹，道：&ldo;这就好……王承恩哪。&rdo;&ldo;老奴在。&rdo;周后而有难色地说：&ldo;我有一桩心事，但是无人可说，也无法可说。&rdo;&ldo;既然是无法可说，老奴斗胆劝娘娘‐‐那就不要说。&rdo;王承恩谨慎地说，&ldo;以娘娘之尊，有些事是不便于说的。&rdo;&ldo;……可我不说又怎么办呢？&rdo;

&ldo;娘娘可以让老奴猜！&rdo;王承恩略一沉呤，&ldo;娘娘的心事是，今年以来，皇上没有夜幸承乾宫。&rdo;

周后叹道：&ldo;你果然一猜就中！整整八个月，皇上没有碰过我。&rdo;

王承恩宽慰她说：&ldo;依老奴之见，娘娘从当信王妃开始，与皇上同甘共苦十多年了。如今位居正宫，母仪天下，任何嫔妃都不能与娘娘相比。因此，娘娘不必计较皇上宠幸别的嫔妃。非但不必计较，而且还应该为皇上高兴，为大明朝的龙脉兴旺、子孙鼎盛而高兴……&rdo;&ldo;果真如此的话，我也高兴。我其实不是个独霸后宫的皇后，也不是个垄断皇上情爱的女人。&rdo;周后停了下来，看了看王承恩，说：&ldo;据我所知，开春以来，皇上不但没碰过我，也没碰过田妃、孟妃！王承恩，莫非皇上喜欢上别的宫女了？&rdo;

王承恩沉呤着回话：&ldo;秉娘娘，老奴不知。&rdo;周皇后脸沉了下来：&ldo;哼！王承恩，这后宫里的大事小事，没你不知道的。你呀，就像水银泼地，无所不入！王公公，说实话吧。&rdo;王承恩无奈，只得秉报：&ldo;娘娘，老奴说实话。开春以来，皇上非但没有碰过田妃孟妃，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位嫔妃贵人，更没有垂幸过任何一个宫女！&rdo;

周后不解地问：&ldo;皇上这是怎么了？&rdo;&ldo;老奴也为此焦虑万分。娘娘您想，一个拥有三宫六院、三千粉黛的皇上，竟然不近女色，这绝不是天子福音呀！&rdo;王承恩苦恼地说，&ldo;娘娘，皇上整日忙于朝政，被沉重的国弊压抑着。兵灾啊，流寇啊，饥民啊，贪官污吏啊，……它们都把皇上逼得焦头烂额。&rdo;&ldo;我也在想，皇上正在春秋鼎盛，为何厌倦女色了呢？&rdo;周皇后担心地说，&ldo;可现在这样怎么成！别说皇上，就是一个常人，如此活着，也会毫无生趣呀？你赶紧想个法子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