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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法子有了，怎么谋生又摆在了台面上，珠儿这时和文聚楼的一个伙计，叫吴严的看对了眼，刘如蕴做主，让他们成了亲，身边还有银子，预备顶个书坊，一半是珠儿的，就当时送她的嫁妆，另一半就是自己的，好有生计，事也凑巧，文聚楼的老板出外多年，想落叶归根，说定了，一千两银子顶下这个书坊，万事具备，这才回的潘家。

刘如蕴想起这一路走来，或许冥冥中自有天助，才让自己走到这步，笑着握住珠儿的手道：&ldo;什么委屈，现在这样，我是从没想过的，自由自在，不去想别的什么。&rdo;

小婉看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奇怪，说的是奶奶是寡妇，来投靠吴奶奶的，自己看来，怎么反倒像吴奶奶依附着自己奶奶？而且吴奶奶还叫自己奶奶为姐姐而不是嫂子，不过这些事和自己是没有关的，只要依照吩咐，伺候好奶奶就成了。

门外传来问话声：&ldo;舅奶奶在吗？小的奉了爷的命，给舅奶奶送几部新到的书。&rdo;小婉出去接了，打开包裹，刘如蕴一眼就看见一本西游记，拿起来看看，珠儿凑近，笑道：&ldo;姐姐，这是现下最时兴的一部书了，说是长春真人所做。&rdo;

刘如蕴翻了几页，放下道：&ldo;这不过是托词，长春真人修炼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来做部小说出来。&rdo;顺手又捡起一本，书面上却只有两个简单的字，情史，翻开来，吴下词奴所纂。

生意

刘如蕴翻了几页，序为，我欲立情教，教诲诸众生，念了出来，对珠儿笑道：&ldo;这人好大的口气，却不知天下之事，不止有情。&rdo;珠儿从刘如蕴手里接过这书一看，笑道：&ldo;姐姐，这是吴下三冯的冯犹龙所做，听的他穷困潦倒，流落在苏州一带编书为生。&rdo;

刘如蕴点一点头，吩咐小婉把那些书收了进去，坐下道：&ldo;此人名气，我在闺中时就听过了，我们既开了书坊，何不请他来编书？&rdo;珠儿扑哧笑了出声：&ldo;姐姐，你现时可是满口的生意经了，和原先不一样了。&rdo;

刘如蕴的手轻轻在茶碗上移动，她手白如玉，映在描有青花的茶碗边显得越发分明，半天才道：&ldo;我在闺中之时，只知道钱拿来就用，哪知道这些，现在瞧了他们，才知道钱财是不轻易的，况且古有明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过学了些罢了。&rdo;

&ldo;姑娘若早日有这样想法，也不会。&rdo;突然传来有些哽咽的声音，珠儿和刘如蕴抬头，见是陈妈妈，她手里拿了件斗篷，递于一旁的小婉让她收进去，珠儿急忙起身：&ldo;妈妈来了，请这里坐下。&rdo;

刘如蕴知道陈妈妈说的是什么事情，眉毛微微一挑：&ldo;妈妈，我并不是为了商人之家，需知刘家就是商人，我怎会，只是。&rdo;看见小婉又出来，刘如蕴把话咽了下去，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妙，珠儿笑道：&ldo;正是呢，姐姐今晚想用些什么菜，妹妹吩咐厨房给姐姐预备下来。&rdo;

话锋一转，陈妈妈知道刘如蕴不想当了人面说这些，其实潘家姑爷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花心了些，男子家不正是如此，这个拗性子的姑娘，偏生就抓住这点不放，怎不学学大姑娘二姑娘，那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子。

陈妈妈心里虽埋怨刘如蕴，又开始想起来，这个月来，书坊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除了那些来贩卖书的庸俗商人之外，也有好些长的清俊的书生，何不问问姑娘的意思，打听了，再给姑娘寻一个，这虽外面说是寡妇，长依在旁人家里，时日长了，也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呢。

陈妈妈心里在盘算，嘴里不由的就说了出来：&ldo;姑娘成日家只在这后院坐着，无事时，也该出去前面瞧瞧，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说不定就能寻门好亲事。&rdo;

刘如蕴正在叫小婉重新磨墨，要批点那些墨卷，听到陈妈妈这话，不由抬头嗔了她一眼：&ldo;妈妈，你说些什么？这些事，哪能急得来的？&rdo;陈妈妈叹息，这姑娘寻不到好婆家，太太的嘱托，自己怎能交代了？

珠儿见状，正要打几句圆场，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ldo;舅奶奶，大爷吩咐小的来问问，有笔货，却不知该不该接？&rdo;

珠儿抬起头，对上的也是刘如蕴感到奇怪的眼神，这有什么货是不能接的？和刘如蕴一起出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个小厮，因他年纪小，就做了内外传话之用，小厮看见她们两出来，忙行个礼。

珠儿示意他起来，对刘如蕴笑道：&ldo;姐姐，这还有生意不敢做的？&rdo;小厮行个礼：&ldo;奶奶，你出去瞧瞧就知道了，这单生意，和别的不一样。&rdo;

这文聚楼书坊是个三进的小院，前面三间铺面是摆设书籍，招待客人之所，楼上有客房，招待那些前来编书，写书的人住的，中间一进，就住了珠儿两口和几个仆人，最后一进就是刘如蕴居所，后面还带个小花园，女眷们刺绣倦了，可以去花园里散散心，这也是当初刘如蕴一眼看中这个书坊的原因。

刘如蕴和珠儿一路行来，到了前面，小厮引着她们进了平日招待客人的地方，那里早就垂下了纱帘，帘后摆着桌椅，预备着她们来了。

刘如蕴径自进了帘后，隔着纱帘，可以隐约看见吴严在和一个男子说话，桌上还摆了一卷书稿，小厮等她们坐定了，才出去对吴严说了两句，吴严点头，把桌上的书稿让小厮拿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