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打在宫殿的菱角上,发出奇异的光芒,但过不了一会儿便又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住,看不见一丝清明。
唯殇负手在后,衣袂随风扬起,他站立在亭台上,唇角溢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终是冲破封印了,比他想象地来得还要快,接下来,她会怎么做?恨他罢……也好,即便是恨着,也不会忘记他了。
上官瑾跪在金殿的台阶上看着天夏玉,眸中狠绝,全身上下散发着摄人气息,下面已有几个宫人在瑟瑟发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个赤手闯进皇宫来的男子,上官风。
“求母皇赐兵给儿臣,朝夕之间,羽西灭。”
听见上官瑾这般说,底下的大臣中不知是谁传来一声嗤笑,有几分不屑的意味,开玩笑,一个大国,就算上官瑾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将羽西国打败。但只有那身坐在高位之上的女子明白,上官瑾,说得从来都不是空话。
且不说她曾经是羽西国的不败神话,率领黑祈军行军打仗从来都没有输过,而且上官瑾为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战争已经做到了充沛的部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她借兵于上官瑾,不日后,羽西城便会是天凤的囊中之物。
只是那地方,她天凤还不屑于要,对天凤国无益处的事情,即便她是天凤国的女皇,是不能拿她的子民的生命开玩笑。
“蓝儿……你要朕赐兵给你,对朕有何好处?对天凤有何好处?”
天夏玉一身明黄色凤袍,走到了上官瑾的前面,上官瑾看见天夏玉衣袍上的凤凰展翅欲飞的模样,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和天夏玉平视着,粉红如桃花瓣的唇勾起来一个笑容。
既然她的母亲执意要这么说话,便是以一个国家的利益着想的位置上和她商谈,那么她也没必要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说话了,现在是合作,她们应在平等的位置上的。
“母皇可还记得三年前,四国通商之事?天凤,羽西,月离,红雪,地理位置不同,产品种类不同,近年来,人民的需求提高,便也出现了小局域的通商情况,最大的一次莫过于三年前的四国交易。
那便是裴氏子衿做下的,现裴氏子衿为儿臣所用,想必母皇帮助儿臣夺取羽西国之后,实现四国通商并不是难事。
再言,之前红雪国和羽西国勾结,陷害武林义士,企图嫁祸于天凤国,虽然此计划破裂,红雪国这行为令天下人所不耻,但红雪国的军事力量依旧是很强大的,现在四国中已有两国对天凤国虎视眈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抢在羽西和红雪再次联合大军前灭了羽西国。
失去了羽西国这个强大的靠山,想必也能够给予月离和红雪警示意味。母皇,强与弱在你的一念之间,现月离二公主和羽西皇帝也要联亲,若再迟疑下去,天凤危矣,”
上官瑾言辞殷殷切切地说道,下面大臣一片哗然,想不到天凤国已经如此危险了,若让其他三国联合起来,天凤的处境可想而知,殿下说得对啊,我们要先发制人。
一个个大臣都跪了下来,请求着天夏玉答应赐兵给予上官瑾,天夏玉叹息地点了点头,看似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在圣旨上盖下了一个偌大的印章,却在不经意间冲着上官瑾眨了一下眼睛。
她天夏玉的女儿,好样的!
上官瑾连夜赶到了风雅小筑中,天凤国的凤家军和黑祈军已经汇合到了一起,但还是缺少在一起作战的默契,所以上官瑾在风雅小筑中并不能呆多久时间便要赶回宫中。
“瑾,本少爷也要和你一起去战场。”
宿月拉着上官瑾的衣袖说道,上官瑾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宿月经过这些日子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包子脸,都没有多少肉可以捏得起来了。
“小包子,你现在需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另外,照顾好院子里的其他人,战场上若有需要的话,我自会让你戎装上阵的。”
“宿月你武功固然不错,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却是无益的,而那些运筹帷幄的军中伎俩与你更是不靠边,你如此帮得了瑾儿?”
祈凡捻着一枝梅花从里屋走了出来,语气温润。走至上官瑾身边的时候,就手将那梅花插入了上官瑾的发髻中,添增了一抹寒梅冷香。
宿月颓然地低下了头,原来他才是最无用的人是么?原本还有个书寒与他一般,可后来书寒帮助了瑾打破封印后,也一直在修炼着绝情谱,只有他整日无所事事在院中晃悠。
“但小包子,还有一个忙你是绝对帮得上的。”
上官瑾笑道,上扬的唇角带着微微的苦涩与残忍,祈凡愣了一下,已是猜到了上官瑾将要说出来的话,原来她从未放下,那颗仇恨的种子至花隐言死后便一直深埋在她的心中。
“什么事?什么事?”
宿月倒是很高兴,终于能够帮上一点忙了。
“小包子,宿剑山庄在江湖上向来威名盛大,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千刀手凌迟。”
“凌迟?你……为什么要找他?那个人很可怕的。”
宿月一想起江湖上对于千刀手凌迟的传言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传说中,凌迟是一个屠夫的儿子,这个屠夫有一个变态的嗜好,喜欢将他宰杀的动物一刀刀地割去皮肉,最后,只剩下一个骨架。
凌迟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甚至刀法比那个屠夫精细,后来屠夫与人结仇,那仇人便杀了屠夫一家,唯独凌迟那日上山打猎而幸存了下来。
凌迟到家的时候便见父母兄弟都已经死去,凌迟一刀刀将死去的家人的肉割去了,装在菜坛中给那仇人家送了过去,那仇人家还以为是腌制好的猪肉片什么的,竟然做为菜肴吃了下去。
在吃完了后,凌迟才出现在他们家,将他们全部杀害,后来,那家里只剩了几具骨架,风一吹,骨架便在招摇地响着,似哭泣声。
这满满的画面感,宿月觉得自己恶心得就要吐出来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瑾要寻他是做什么?
“要的,就是他的可怕,宿月,找到他,不要和他产生冲突,只说是上官瑾求见,他只会和你一起来。”
凌迟这人,上官瑾是知道的,曾经,他还承下了她一个人情,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大哥哥说一定要回报她的时候,她那时并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天,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们会因为这样的原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