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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时间已经悄然改变了很多事情。2012年，阿里1_时间带来的改变无处不在。十余年过去，从拉萨到阿里的道路维修通畅，开车过来更为方便，再加上阿里机场开通航班，旅客增加，狮泉河镇不再像上世纪90年代末那样只有少得可怜的两家宾馆，新开的宾馆随处可见，条件比过去好得多。进了预定的房间，左思安马上打开旅行箱，取出一个便携式旅行药品盒，打开来里面是排放整齐的药瓶，她翻检这，高翔问她：&ldo;旅行时带这么多药，是医生的职业习惯吗？&rdo;&ldo;算是职业病吧。&rdo;她找出一个药瓶，拿一瓶水递给高翔，在他掌心倒了两粒药片，&ldo;这是瑞士出的一种防高原反应的药，很有效，赶紧吃下去。&rdo;高翔依言服下药，她握住他的手腕，盯着手表数他的脉搏，然后问他：&ldo;有哪里感觉不舒服，请马上告诉我。&rdo;&ldo;别的还好，就是感觉上次来阿里，折腾了那么久都还好，这次竟然马上觉得累，这种岁月催人老的感觉真悲凉。&rdo;她想了想，认真回答：&ldo;这只是高原反应带来的情绪低落，跟年龄没什么关系。&rdo;他被这个过于一本正经的解释气乐了：&ldo;你学医之后的幽默感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ldo;她这才意思到他是调侃，只得苦笑一下，转身去将挂到衣橱内的衣服拿出来，半跪下收进旅行箱。&ldo;这又是干什么？&rdo;&ldo;我说了，我这就退房去机场。&rdo;&ldo;胡扯。每天只有一趟民用航班进出阿里，我好不容易从喀什那边搭军用飞机过来的。你给我好好坐下。&rdo;她怔住，一时有些颓然地坐到地板上，烦恼地用手撑住头。这个姿势让高翔又好气又好笑，他过来拉起她：&ldo;我可不是专程来押送你的。&rdo;&ldo;不用你押送，我也知道，我打扰到了所有人，是该走了。&rdo;&ldo;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摆脱你父亲的影响。&rdo;她愕然抬头：&ldo;这话什么意思？&rdo;&ldo;好端端跟他一起出门，突然呼吸性碱中毒，一个人难受到蹲在街边，总是有原因的吧？&rdo;他莞尔，&ldo;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下飞机后打电话给施炜，她告诉我，你们出去散步，你父亲八成会带你去那条卖工艺品的小街。我往那边走，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在半路碰到你。&rdo;&ldo;你一直跟施炜有联系吗？&rdo;&ldo;是的，从前几年开始，我帮她安排这边得先天性心脏病的学生到内地做手术。她很了不起，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比你父亲做出的贡献要大得多。&rdo;&ldo;那当然，至少她留在这里的出发点也更纯粹一些。&rdo;她的口气平淡客观，仿佛评价的是陌生人而不是父亲与继母。高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ldo;我们好好谈谈吧。&rdo;&ldo;谈什么？如果还是要我交代为什么回国，我可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错了，愿意马上消失。&rdo;&ldo;那天在临江饭店你房间里，我问你这个问题，你说的原话是：你有你的理由‐‐&rdo;接下来朱晓妍突然敲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随随便便地说，&ldo;现在我想听听这个理由。&rdo;&ldo;你飞了几个小时，就为来听我讲回国的理由？&rdo;&ldo;而你飞了大半个地球，只为了看看就走？我们两人，谁更奇怪一些？&rdo;左思安无言以对，停了好一会儿，她说：&ldo;我会尽快离开，不再打扰你们，所以理由并不重要了。&rdo;&ldo;问题是，你已经打扰到了我们所有人：刘冠超、你父亲、施炜，还有我。&rdo;他扬起眉毛，补充道，&ldo;尤其是我。&rdo;她怔怔看着他，半饷勉强笑了：&ldo;我很抱歉。&rdo;高翔也怔住了。在汉江市时，他表现得十分严厉，然而左思安看上去毫不介意，应对轻松，举止成熟自然，那过于镇定冷静的态度甚至隐隐惹怒了他；现在他语气平和，多少带一点儿调侃意味，左思安却似乎无法维持同样的态度，一双带着微笑弧度的眼睛看上去幽深而哀伤，隐然让他想起过去那个仓皇的少女。&ldo;你怎么了？&rdo;她意识到他关切的目光，一下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ldo;头有点儿痛，我没事，只是累了。&rdo;他托住她的胳膊，带她走到c黄边：&ldo;躺下。你来过这里，又是医生，应该知道高原地区的残酷，不能忽视身体的任何一个信号，累了就必须休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