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意识到自己身上还什么都没穿,卷起床单坐到床角:&ldo;好,大哥,是不是半夜都别这么吓人啊‐‐&rdo;
彼艾尔撇撇嘴,转身从身后托出来一叠衣服,劈头朝他扔过去。荣景笙匆匆忙忙地抖开穿上。
&ldo;喂,话说你要我爸爸的电话干什么?你和他聊什么了?&rdo;
&ldo;据说他曾经是个不错的医生,我向他请教怎样调养身体。&rdo;
&ldo;切,少骗我了。你爸爸什么医生找不来?我爸爸当年就是个赤脚医生。&rdo;顿了顿之后,他鼓起勇气问:&ldo;我爸爸……有没有说什么?&rdo;
那个电话,他曾经在深夜里拨了无数次,结果等来的都是一句&ldo;先生很忙,不方便接&rdo;。那个很忙很忙的家伙居然肯接彼艾尔的电话?
&ldo;没什么,闲聊了一会儿。他说要给我介绍斯威士兰皇家医学会的医生,我说不用了。就这样。&rdo;
荣景笙不由得一阵失望。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么。
这时彼艾尔转移了话题:&ldo;半夜看到人就会害怕?&rdo;
他手忙脚乱地扣上衬衫的衣扣,&ldo;怎么不害怕啊?你试试啊?&rdo;
彼艾尔叹气:&ldo;那以后我要是回来找你,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害怕?&rdo;
荣景笙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彼艾尔说的是死后回来找他。
一阵毛骨悚然之后,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了上来。彼艾尔说起自己的事,从来都是镇定从容,仿佛古时候视死如归的勇士。
原来,他也会想着死后回来看看认识的人。那声幽幽的叹息,听起来分外寂寥。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有只脚踩在了地狱的门口。门后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在那里徘徊不前,想要跨过去,然而心里还恋恋不舍地想着什么,总是舍不得离开。
也许这就是彼艾尔现在的感觉。
他笑笑:&ldo;我刚才吓了一跳,是因为看不清你的样子。如果知道是你就不会害怕了。&rdo;
彼艾尔皱起的眉头立刻又舒展开了。
&ldo;真的?&rdo;
荣景笙转过身去把裤子套上。却不是因为怕被彼艾尔看到自己的裸体。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ldo;当然是真的。&rdo;他吸吸鼻子说。
&ldo;那就好。&rdo;彼艾尔说着又往他身上丢了件外套。&ldo;多穿点。&rdo;
荣景笙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和腿,发现这套衣服居然还挺合身。再穿就嫌多了。他说:&ldo;再加上这个就太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