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放纳闷道:“他是主帅,谁能阻碍他呢?”
唐宁想了想说:“我去见见沈谦之,他好歹同赫连风接触过,看看他会不会知道一些事情。”
陆明放听到她说想见沈谦之,有些不情愿:“沈谦之那边我来问就好了,你去问问岑幼青吧,她也在赫连风的军营里待过。咱们分开问,还能节省时间。”
“那好吧,那你问得仔细些。”不去见沈谦之也好,免得见面也会尴尬。
可是这时却有士兵来通报,说是沈夫人和沈谦之过来了,要求见唐宁,想要表达谢意。
陆明放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说什么,唐宁想着人既然已经过来了,自然不好不见,便对前来通报的士兵说:“你让他们进来吧。”
沈谦之休养了几天,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他由沈大娘搀着,走了进来。唐宁忙让他们落座,而陆明放都不用她说,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视线时不时落在唐宁身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明放对唐宁拱了拱手,说:“沈某这次来,是特意来感谢唐将军的救命之恩的。”
这话听得唐宁十分别扭,便说:“你还是叫我阿宁吧,先前我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想来早前你应该也猜到一些了。”
沈谦之眸光狠狠一晃,百般思绪涌上心头,张了张嘴,那声“阿宁”却怎么也唤不出口。
沈大娘见状,便接过唐宁的话,说:“阿宁,以前都怪我眼拙,让你受委屈了。”
沈大娘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羞赧。当初她救唐宁一命是因为内心的善良,而后来她嫌弃唐宁是因为内心对她的偏见,当然也是因为嫌贫爱富,以为攀上了岑尚书这根高枝。
沈谦之这次回老家这边采购药材,带着岑幼青一起。起初邻里乡亲听到自己儿子娶了尚书大人的女儿都十分羡慕,纷纷上门贺喜。沈谦之每日忙着在外面采购药材,而她则和岑幼青在家接待亲戚朋友。
岑幼青乖巧伶俐,长得亦是眉清目秀,自然给沈大娘脸上添了不少光。可是风光的日子没过多久,渐渐就有流言传来,说岑尚书因为犯了重罪被流放了,尚书府也被抄了。
起初沈大娘不信,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嫉妒眼红沈谦之一步高升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便跑来落井下石,沈大娘的脸面终于挂不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岑幼青说要提前回京看望她的母亲,可是沈谦之手上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不能为了她提前回去。岑幼青说她可以自己回去,可是她一个新媳,怎么能独身上路呢?且不说路上安全不安全,若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她这个做婆婆的将媳妇撵走的呢。
她不同意岑幼青回京,拿出长辈的架势想压一压她,可没想到向来温顺听话的岑幼青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她更加生气了。
她同沈谦之抱怨岑幼青的目无尊长,沈谦之却让她体谅一下岑幼青的心情。她心中更加憋屈,一气之下便离了家想吓唬他们一番,哪知出门没多久便被人掳了去,正是惊恐未定之余,很快沈谦之和岑幼青也被掳来了。
他们在赫连风的军营里每日做很多脏活苦事,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受尽了委屈。岑幼青还险些被几个心怀不轨的士兵拉走,要不是她划破了自己脖子一死相逼,或许早就没了清白。
想到在赫连风军营里担惊受怕的日子,沈大娘打了个哆嗦,对于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唐宁便更加感激起来。她想着当初要是让沈谦之娶了唐宁,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的余地,沈谦之已经娶了岑幼青,以唐宁现在的身份,怕是自己的儿子和唐宁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了。
而在唐宁心里,过去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已经如同翻书一般早就掀过去了。沈大娘一直追悔不已的撵她走的那件事,唐宁其实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当初就算沈大娘不撵她走,她也早就存了离开他们的心思。
“沈大娘,当初您救了我一命,如今我救回沈大哥,也算是偿还您的救命之恩了。是您先种了善果,所以我才会尽力救出沈大哥,您不需要对我太感激。”唐宁笑着对沈大娘说。
沈大娘见唐宁这般大度,心中更羞愧了。
这些私事唐宁不想多聊,眼下还是正经事要紧。他问沈谦之:“我方才和陆明放还在讨论赫连风,我从他那里将你救出来一事算是让他很难堪了,可是他那边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他在这里与大齐的士兵对峙有一段时间了,这场仗是迟早要打的,我很纳闷,他为何会如此沉得住气?还是说他有别的不能现在动戈的理由。你在他那边呆得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今日过来,也是想同你说这件事情的。”沈谦之努力压制住内心奔涌的情绪,说,“我在那边的军营里呆着的时候,发现他们吃的食物都很稀薄。”
“哦?”唐宁眼睛一亮。
“他们的食物以粥为主,我经常听到士兵们抱怨说粥里的米越来越少,他们饿得很快,经常有人偷偷离开军营去周边的林子里猎一些野味打牙祭。”沈谦之分析道,“所以我猜,赫连风久不开战,或许是因为军粮出现了问题。”
唐宁和陆明放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之意。唐宁对他说:“你立马命探子去打探一下赫连风那边军粮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