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我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岩石刺破沙土形成了低矮的悬崖,我在这里惊喜地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可能是让我对这里远古居民更进一步了解的希望。在悬崖表面粗糙地雕刻着一些建筑,那无疑是一些低矮的房屋和神庙。尽管沙暴已经抹去了那些暴露在天地之间的痕迹,但在这些建筑之中,很可能还保留着能解开那些深埋在无数岁月之中的秘密的蛛丝马迹。
尽管身边所有昏暗的入口都十分低矮而且被黄沙掩埋,我还是用铲子疏通了其中一条路,我拿着火把爬了过去,去寻找掩藏的秘密。置身其中,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神庙,而且这里还清晰地留存着早在这片大地还没有成为沙漠时,就在这里生存和祭拜的种族的痕迹。原始的祭坛,台柱和壁龛全都保存完好,一应俱全,但很奇怪的是,全都不足常人身体的高度。我没有看到任何雕刻和壁画,但四处矗立着很多孤立的被人为雕刻成符号和象征的巨石。这些被开凿出来的房屋都低矮得非常奇怪,我几乎不能在里面跪匐,但面积却十分庞大,我火炬所散发的光芒也只能照亮很少的一部分。一些远处黑暗的角落会让我会莫名地颤抖,因为那些黑暗的角落里都无疑会陈列着祭坛和石柱,提醒着我这里曾经举行过的可怕并令人难以理解的超自然仪式。同时也让我好奇,是出于人性的哪一面,才会让这里的人们修建并时常穿梭于神殿。当我看到了这里所有的角落后,我爬了出来,渴望发现其他神殿中会供奉着什么。
夜幕再次降临,月光斜射大地,无名之城的影子笼罩了我,但与初见时的惊吓不同,我曾经目睹的一切让我内心的好奇逐渐压过了恐惧,因此我没有逃走。借着月光,我又清理了一个新的洞口,点燃一把新的火炬,俯身爬了进去。尽管我找到了更多模糊不清的石头和符号,却没有比之前那个神庙中更有意义的线索。这里依旧低矮,却没有那么宽广。房间的尽头是一条非常狭窄的走廊,里面挤满了难以分辨的神秘神龛。当我正在仔细端详这些神龛的时候,风声夹杂着我骆驼的叫声打破了寂静,让我不得不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惊吓了这头畜生。
明月高悬于史前废墟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沙尘组成的浓密阴云,似乎是被我前方悬崖吹出的一阵很强但也在逐渐减弱的风扬起的。我就知道是这寒冷的夹杂着沙尘的风惊扰了我的骆驼,于是我领着它去寻找一处更好的掩蔽所。但当我不经意地抬眼瞥向悬崖时,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风。这让我惊诧并让又开始感到恐惧,但一转念,我想起了先前在日落和日出时看到的局部性狂风,于是我判断这是这里的正常现象。我断定风来自于岩石裂缝深处的岩洞,并且仔细观察飞沙的走向企图寻找风的来源。很快我察觉到,风来自位于我南边很远处几乎位于视线尽头的一座神庙的黑色洞口。顶着令人窒息的风沙,我步伐沉重又缓慢地走向这座神庙。随着进入,我才发现它隐约比其他神庙庞大,而且入口也没有被表面结块的沙土堵住。从这里吹出的既冰冷又强大的风几乎可以吹熄我的火炬,风疯狂地从黑暗的门洞中倾泻而出,不祥地叹息着,卷起沙尘,在废墟中穿梭肆虐。很快,风就弱了下来,尘埃也逐渐落定,直到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但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城市中光怪陆离的岩石间潜伏着,当我望向月亮时,它似乎也在颤抖,就仿佛投影在不平静的水面上一般。我感到难言的恐惧,但依旧不足以抑制我的好奇心。因此,当风平息之后,我进入了那黑暗的房间,那风的源头。
就像我在外面时构想的一样,这座神庙比我之前去过的庙宇都要庞大。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天然洞穴,因为狂风来自于它深处的某个地方。在这里我终于可以站直,但这里的石像和祭坛和其他洞穴中的一样低矮。在墙壁和屋顶我第一次见到了有关这个古老种族绘画后留下的痕迹,但古怪的、弯曲着的线条几乎风化褪色到无法辨认。我在其中两处祭坛上惊奇地发现了线条复杂但留存完整的雕刻品。当我将火把靠近到能够清晰地看到时,我才发现,与之相比天花板上的奇怪线条就显得太过普通了,我不禁好奇那些史前的雕刻者是用什么方法把它雕刻成这样的。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在工程学上的造诣一定非常惊人。
这时,火把上闪烁的火焰照亮了我一直在寻找的通向那狂风涌出的深渊的入口。当我看到那明显是个人在坚硬岩石上开凿的小门以后,我感到身体变得虚弱。我把火炬探进去,看见一条漆黑的隧道。低矮的拱形天花板下是一条粗糙又陡峭的阶梯,窄小的阶梯一直向下蔓延,深不见底。我无数次在梦中见过这些台阶,直到我明白了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在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到到底应该称它们为阶梯或仅仅是陡峭向下的路上的立足之处。无数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飞舞旋转,那些阿拉伯先知的词语和警告似乎从人们熟知的土地上飘浮着横穿了整个沙漠,进入了这为人所知但无人敢涉足和探寻的无名之城。我仅仅犹豫了一瞬,就迈开步伐向前进发,走入门内,开始小心翼翼地顺着狭窄的阶而下。
一个人只有在药物带来的可怕错觉或者是精神错乱的谵妄中才有可能体会这样一段下坡的路程。狭窄的通路像是一口闹鬼的枯井一样无穷无尽,向下延伸,我手中火炬散发出来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前方,照亮这使我亦步亦趋的深渊。时间的概念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我也忘记了去抬手看表。但当想到自己已经走出的距离时,我感到毛骨悚然。通道在方向和坡度上都经常在变化,有那么一会儿,我走到一段狭长低矮的通道,不得不在岩石面上扭动双脚,尽力把火炬举过头顶前行。那个地方的高度都不够我跪立的。在那之后是更多陡峭的阶梯,而我也继续无止境地向下走,直到最后我的火把熄灭了。我不认为我立刻就注意到了火把的熄灭,因为当我发现时,我还把它举在头顶,好像它依旧在燃烧。一直以来,追寻未知和奇怪之事的天分让我心神不宁,让我在大地上四处游走,追寻并探索那些古老和被常人视作禁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