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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母亲对女儿这个问话感到很惊讶，可是一想起往事，使她顾不得去管女儿为什么这样问，只是愁苦地叹口气说：

&ldo;那么你大爷一家是该死的吗?唉，会有那么一天?!&rdo;

&ldo;妈，会有。会来到的!&rdo;娟子很有把握地说。

母亲想前想后，心里有些明白，可又有些糊涂。她不自觉地又抬眼望望女儿去的地方;那儿是一望无际的在秋风中翻腾的山草和树木，一点别的动静也没有。她象为女儿的事放了心，可又象有一种更大的不安情绪在压迫着她，使她觉得心里更加沉重了。

母亲看看天，天上大块的白云，在慢慢聚集起来，转变成黑色。一阵秋风从山头刮来，刮得那谷叶儿和母亲的头发一起飘拂起来。

母亲全身一阵紧张，她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ldo;怎么，老大娘走了吗?&rdo;

当娟子回到会场‐‐长满各种一人多高的草木的山洼里，七八双担心寻问的眼睛看着她，正在说话的姜永泉，代表在座的每个共产党员的心情，问了一句。

娟子朝大家笑笑，点点头，就在兰子旁达坐下来。兰子看样儿比娟子还小些，长着一对机伶伶的灰色眼睛，两个圆脸腮老是红润润的，说起话来翻动着薄嘴唇，和喜鹊叫差不多。她抓住娟子的胳膊，急急地问：

&ldo;娟姐，你给大婶说了吗?&rdo;

&ldo;还没有呢。&rdo;娟子又转向姜永泉说：

&ldo;我是想，先告诉她，她一定怕的不行，闹不好还坏事。我等天快黑了再对她说，她一准会答应我的。嗨，俺妈就是心软，我要求她什么，她都会答应的。&rdo;

姜永泉看着娟子充满自信的神气，也赞同地点点头。他说：

&ldo;秀娟这样打算也对，老人是容易受惊的。这老大娘是个好人，我想她会答应的。&rdo;

&ldo;是啊，一百个错不了!&rdo;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很信服地说。那是七子。

王官庄党支部书记冯德松对姜永泉说：&ldo;老姜，这事就按原来的打算办吧，我们家和娟子妹家是掩蔽地。你再往下说别的吧!&rdo;

&ldo;好。&rdo;姜永泉的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口气加重地说：

&ldo;今夜这次暴动，是咱们党的组织从地下转为公开的决死一战!前面我也告诉了大家，不光是我们村，而是周围几十个村子都一齐动手干。上级指示，乘日本鬼子还没扎下根，咱们要先下手，把政权夺过来，攥在咱们手里，领导人民坚决抗日!只要咱们划算好，到时候不要慌，别看几杆土枪，几个手榴弹，也一样把敌人收拾干净!

&ldo;同志们!咱们盼望多少日子的武装斗争就要开始了!是每个共产党员拿出真本事的时候啦!

&ldo;同志们!咱们决不能失败，一定要战胜敌人才行!&rdo;

周围七八个人的心全都砰砰跳起来。人们那被晒黑的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出严肃而紧张的神情。

德松瞪大那双青春的眼睛，里面闪灼着充满信心和勇敢的光芒，看着姜永泉的每一个动作。娟子和兰子膀挨膀紧靠在一起，激动的脸直发烧，鼻尖上浮着一层细小的汗珠。七子袒露出毛楂楂的坚实胸脯，用力地抽着烟，烟袋发出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