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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诸葛亮笑道：&ldo;如果是谈家事，就千万别为难在下。在下寄居荆州，实在不敢管荆州主君的家事。别的事，任由公子吩咐。&rdo;

刘琦奇怪道：&ldo;先生怎么知道琦想问家事。&rdo;

&ldo;自古以来，国君卿大夫的长子就是储君，能有什么烦恼？如果有，当然只有家事。&rdo;

刘琦喜道：&ldo;先生果然足智多谋，叔叔昨日所言不虚，先生放心，这间密室别无他人，请先生一定要出计救我。&rdo;说着当即跪在诸葛亮面前，咚咚叩头。

诸葛亮不为所动，摇头正色道：&ldo;刚才在下已经说了，家事绝不敢干预，公子定要强在下所难，在下只好告退了。&rdo;

刘琦见这招无效，无奈道：&ldo;先生休走，琦不提这事便了。&rdo;他觉得确实只有采用刘备的计策才行。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献筹交错。刘琦假装微酿道：&ldo;琦家藏有一古书，价值万金，先生可有兴趣一观。&rdo;

诸葛亮心里暗笑，嘴上却说：&ldo;那当然，古书一向是在下所好，公子愿意以宝物让在下寓目，在下实是喜之不禁。&rdo;

刘琦暗暗喜欢，上钩了，他假装无奈的语气：&ldo;宝剑赠英雄，古书也希望能让有识者观赏。此书是家父重金购来赠给琦的，因此极为珍贵，琦特地为之建筑一台，名唤&lso;凌华台&rso;，请先生屈驾上台观赏。&rdo;

诸葛亮笑道：&ldo;很好很好，那公子请带路。&rdo;刘琦打开门，一个家仆碎不及防，惊慌地跪倒在他面前，显然是偷听谈话，来不及躲避。刘琦大怒，飞起一脚踢去：&ldo;该死的东西，躲在这里干什么？&rdo;

家仆伏地哭道：&ldo;刚才正好脚疼，就坐在门槛上歇息了一会，实在没有他意。&rdo;

刘琦大怒：&ldo;还敢撒谎。&rdo;抬脚还要踢，诸葛亮劝解道：&ldo;算了算了，何必跟奴仆一般见识。别耽误了看书。&rdo;刘琦唤来家承，道：&ldo;将这个狗贼给我关起来，细细盘问。&rdo;这才悻悻地带着诸葛亮离开。诸葛亮笑道：&ldo;幸亏亮不算太傻，否则刘荆州已经派人来取亮的人头了。&rdo;

&ldo;先生千万不要在意，&rdo;刘琦辩解道，&ldo;这不会是家父派来的。&rdo;诸葛亮摇头笑笑，不答。刘琦见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也就放心了。两个人边走边说，虽然是白天，庭中却稍觉幽暗，他们顺着回廊绕了一圈，庭中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香味扑鼻，只是天色黯淡，呈现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花朵的颜色也看不真切，寂静的回廊中只听见他们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尤其落寞幽远。

再走过一道侧门，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楼阁，夯土的台基上漆着朱红之色，台基上雕梁画栋，窗校上青琐连横，真是好一座楼台。台前几个小吏执着兵器，正坐在栏杆上聊天，看见刘琦，赶忙站起来躬身施礼：&ldo;拜见公子。&rdo;

刘琦一摆手：&ldo;罢了，今天我和诸葛亮先生来看书，你们把台门打开。&rdo;

诸葛亮仰头注视这座楼阁，叹道：&ldo;公子肯建一座这么大的楼阁来储藏一部书，足见这书价值连城。&rdo;

刘琦将手一伸，道：&ldo;请先生看后再说。&rdo;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阁内，堂上帷握纵横，仰面是雕花藻井，显然还有一层楼阁，但见不到固定楼梯。刘琦解释道：&ldo;我怕这书被人盗去，所以平常不设楼梯。只在需要时才令人架设活动梯子。&rdo;旋即他转头吩咐，&ldo;把梯子架上。&rdo;

两人攀上楼梯，孔明在前，刘琦在后，上了二层阁楼。刘琦阁中一个精致小房间内搬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层层的锦缎包裹，剥开层层锦缎，最后赫然现出一大卷竹简。竹简色泽暗黄，看来多历年所，上面编连的牛皮也油光滑亮，古色古香。诸葛亮心中暗暗称叹，看来这书的确不同凡响。刘琦拿出一卷，在旁边的几案上铺开，顿时，映入诸葛亮满眼的都是曲曲弯弯的蛾蚌文字，而不是习见的隶书，诸葛亮虽然一向不是好古敏求的人，但究竟保存着士大夫面对历史的本能敬畏，他的心怀坪直跳，低下头，仔细端详竹简最右端的文字，不由念出声来：&ldo;曹沫之阵。&rdo;

刘琦这回真心赞叹道：&ldo;先生果然博学，竟认识这种蝌蚪文字。&rdo;

谁都爱听恭维话，诸葛亮当然也不例外，他心里喜欢，嘴上却假装客气：&ldo;也只是认识一二。这个曹沫可是春秋时鲁庄公手下的那位勇士？&rdo;

刘琦道：&ldo;先生说的一点没错，实话告诉先生，这书是家父从江陵楚昭王墓里挖出来的。家父和我自己也不认识，后来拿给王桀先生看，他给我一一讲解，我才明白。据王桀先生推测，此乃春秋时期著名兵书，从未见典籍记载，料想早已失传，没想到今天能重见天日。先生素有管、乐之志，料想一定喜欢这种兵书。&rdo;

诸葛亮微微点头，他确实喜欢兵书，平生熟读《孙子兵法》《尉缭子》《司马法》等兵家典籍，却从来不知世上还有这么一部兵书。曹沫是鲁庄公时候的贵族，有勇力，好兵法。不过纵使他留下了什么兵书，多半也不实用。因为他那个时代还用兵车作战，比起后来骑射的战术，早就过时了。诸葛亮心里痒痒的，他并不指望这部书能教给他什么，只是它既然从楚昭王墓里挖出，那就是积淀了漫漫岁月的古物，他是好古的人，这样的东西如果能够占为己有，还是很快乐的。何况这些蟒鲜文，本身就是一样宝贝，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了。他平常虽然看不起那些纯粹的儒生，但在他们擅长的诗书技艺方面，自己却绝不肯承认比他们差，这是很古怪的一种想法，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ldo;书，嗯，确实很喜欢。毫不讳言地说，在下实在很嫉妒公子。&rdo;诸葛亮也不隐讳自己的想法。

刘琦当即跪倒在地，泣道：&ldo;孔明先生，如果能救琦一命，这书情愿奉赠。&rdo;

诸葛亮知道刘琦想求他什么，即便刘琦不给他什么，他也不能不帮刘琦。但答应别人帮忙，绝对不能轻易，否则这个忙就显得不值钱。于是他假装不悦道：&ldo;公子怎么像坐肆贩卖的商人，既要送书，又附带条件。&rdo;说着拔腿走到台前，却发现梯子已经撤去。他沉吟了一下，反转身道：&ldo;请公子唤人把梯子架上。&rdo;

刘琦泣道：&ldo;先生莫怒，琦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其实不管先生帮不帮我，这书都情愿送与先生。只是盼望先生有一念之仁，肯伸手援助。&rdo;

诸葛亮默然不语，显得颇为踌躇。刘琦看诸葛亮似乎有点动心，赶忙又道：&ldo;琦猜想先生说怕事有泄漏，现在凌华台上，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先生之口，人刘琦之耳，先生还担心什么呢？&rdo;

诸葛亮仰首阁顶，长叹了一声，道：&ldo;非是在下冷漠，实在是疏不间亲，在下怎敢多嘴？&rdo;

刘琦反手从腰间拔出佩剑，道：&ldo;先生终不肯教刘琦，琦将自刎于先生面前，先生难道毫无恻隐之心吗？&rdo;说着将剑横在颈中。

诸葛亮颓然道：&ldo;罢了，既然公子如此恳切，在下只好冒死为公子划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