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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王姨没办法，只得接了红包，说：&ldo;你这两个孩子，真是的。特别是小朱你，真不像话。你别跟小方学，他总这么见外。&rdo;

朱怀镜便傻乎乎地笑笑。他知道王姨是说他太客气了，心意都表示两回了。王姨这话方明远听了，也并不觉得见外。他反以为自己同皮市长关系近一层，表示一下意思是应该的。而朱怀镜同皮市长打交道还不多，还没有自己这么近，就讲这些礼尚往来了，似乎不合适。

王姨说没有什么忙要帮，请他俩回去喝茶。两人便欣欣然回到客厅。他俩依照各自的想法理解着王姨的意思，心情都很好。

这时有人敲门，大家知道是皮市长回来了，纷纷起身，准备迎接。皮勇去开了门，却见进来的是他的哥哥皮杰。皮杰身材魁梧，个头比皮勇高些。他进门就边取皮手套，边哈哈道：&ldo;欢迎各位朋友，各位兄弟。&rdo;说罢就同各位握手，很用力。握着朱怀镜手时，就问方明远：&ldo;方哥，这位一定就是朱处长吧。&rdo;朱怀镜忙笑道姓朱姓朱。方明远显然同皮杰随便惯了的，就说：&ldo;叫他什么朱处长，叫朱哥就是了。&rdo;皮杰就说：&ldo;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啊，可又怕人家不认我这小老弟呀！我愿意大家都做我的兄弟，只是我没这个福气。&rdo;

这时王姨出来了，嗔怪皮杰道：&ldo;我一听闹哄哄的，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也没有个规矩，谁同你是兄弟？严厅长你要叫叔叔哩。&rdo;

皮杰双手朝他妈妈和严厅长各打了个拱，说：&ldo;严叔叔作证，我是从来不敢在您面前乱来啊，说真的，我老子都不那么怕，就怕严叔叔。&rdo;

严厅长慈祥地笑道：&ldo;王大姐，你别看皮杰是在外面自己闯天下的人，规矩可都懂啊，一向对我很尊重。&rdo;

王姨却很严肃，对皮杰说：&ldo;你刚才的话就有问题。你规规矩矩，干吗怕严叔叔？严叔叔会吃人？&rdo;她又转过脸向着严尚明，说：&ldo;老严，杰杰这孩子没有他弟弟听话，野得很。我可是早就同你说了，要你对他严些。要是发现他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好好治他一下。&rdo;

皮杰嬉皮笑脸起来，玩笑道：&ldo;妈妈你饶了我吧。在座的你们都是领导，就我一个人是老百姓，就别开我的批判会了。我可是守法公民啊，我们小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啊，就怕你们当官的不高兴了拿我们出气。&rdo;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裴大年马上举手说：&ldo;老弟，真正的老百姓是我啊！这里厅长的厅长，处长的处长，吴总他们三位也是国有企业老总。老弟你呢？好歹还是干部留职停薪。我可是工作单位都没有的人啊。最没地位的是我这种人。&rdo;

朱怀镜止住裴大年的话头，说：&ldo;贝老板，你别小看自己了。其实在座的要论级别，你最高。你不记去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有个小品？村长上面是乡长，乡长上是县长，县长上面是省长，省长上面是总理。所以总理比村长只大四级。你私营企业老板可以说级别要多大就有多大。放在全市来说，你的顶头上司就是皮市长，所以市长只比你大一级。要是放在全国来说，你是直属总理的，所以你只比总理矮一级。&rdo;

顿时哄堂大笑。裴大年搔头挠耳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却没事似的自嘲道：&ldo;朱处长这是在笑话我了。&rdo;

方明远感觉到裴大年有些难堪，就正经说：&ldo;怀镜虽说的是玩笑话，这中间却包含着深层次的大道理。我们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就是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政企要分开。企业就是企业，不应讲究什么级别，也不应有什么主管部门。软件大王比尔&iddot;盖茨，你说他是什么级别？可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得邀请他作为代表参加哩！要说级别，这不相当于国家元首级了？&rdo;

大家都说言之有理，都说政府办公厅的干部水平就是高。方明远谦虚道：&ldo;哪里哪里。要说这方面的理论水平，还是怀镜的高。他搞了多年经济研究，肚子里一套一套的。刚才随便一句玩笑，就揭示了深刻的理论问题。真是喜笑怒骂，皆成文章，快抵得上鲁迅先生了。&rdo;

朱怀镜就笑指着方明远说：&ldo;明远啊，我刚才并没有得罪你啊，你这么臭我！&rdo;

王姨劝道：&ldo;好好，都不错，现在年轻人都不错。&rdo;

裴大年早没了窘态，接过王姨话头，说：&ldo;对对，都不错。皮市长赏识的，还有不中用的？都是栋梁之材，前途无量啊。&rdo;他奉承的是朱方二位，眼睛却瞅着王姨。其他人便附和裴大年，都说皮市长最关心人，最重用有才干的人。话题便自然转到皮市长慧眼识才，知人善任上来了。

大家正左皮市长右皮市长，皮市长敲门回来了。呼啦啦一片全都起了身，笑着向皮市长道了辛苦。皮市长便一一同各位握了手，道着欢迎。

王姨却佯作生气的样子，说：&ldo;你说得好听，还欢迎哩！我说你是假欢迎啊！要不然干吗拖到这时才回来？你是想躲过同志们吧？&rdo;

大伙儿都被逗笑了。皮市长也玩笑道：&ldo;你们都见到了吧？在外你们都听我的，回家我就得听她的。我的地位很低啊！世界妇女组织干吗不到我家来开现场会呢？&rdo;

这时电话响了，裴大年正好坐在电话旁边，就拿起电话，说请问找谁。可他听了一会就皱了眉头，转过脸疑惑说：&ldo;不像是电信局催电话费的，是个说外语的男人声音，没有一句中国话。&rdo;他说罢就准备放电话。

皮勇忙说：&ldo;别放电话，我来接。&rdo;

皮勇跑去一接，回头对他爸爸说：&ldo;是布朗先生，爸爸。&rdo;

&ldo;你问他好。&rdo;

皮勇翻译过去，又回头说：&ldo;布朗先生说谢谢你和你们的政府对他们公司所给予的一切帮助，他代表他们公司表示感谢。他还特别感谢你对他个人的关照，他和他的家人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rdo;

皮市长说：&ldo;你告诉布朗先生，我们对他将继续加大对荆都的投资表示赞赏。我们对外商的政策不会变，如果说有变化的话，我们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好。&rdo;

皮勇翻译过去之后，听了一会儿，说：&ldo;布朗先生说他的行期最后定下来了，准备20号动身去北京，21号从北京飞纽约。他专此告诉我们。&rdo;

皮勇接完电话，大家就有意拉到别的话题，谁也不好意思望裴大年一眼。裴大年知道自己刚才出了洋相，索性自我幽默起来，说：&ldo;唉，不学外语，还是不行啊。我是老把英语字母同波坡摸佛搞混了。我知道我常在公司出丑，可那些招聘来的大学生也不敢笑我。&rdo;

皮市长笑道：&ldo;小裴啊，莫说你啊！我是学过英语的，现在也说不上一句整话。我知道我一说英语，肯定就像我们听日本人说&lso;你的，什么的干活。&rso;&rdo;

皮市长从来都叫他小裴而不叫他小贝。也许在领导面前该赔还是得赔吧，他似乎忘记了忌讳，显得很高兴，说：&ldo;皮市长的水平谁不清楚？您就是太谦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