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再不买机票,大概是值机窗口也要关闭了,楚媛低头打开公司的内部申请软件,迅速填写了特殊舱位的申请,点击下一步,确认上传至总裁审批,提交,完成。
时间紧急,楚媛也不知道林牧峥能不能看见,她看看时间,加州那边还是大清早。
反正都已经提交了,林牧峥总归会看见,为了能赶上时间,楚媛把提交截屏后,打开微信,发给了林牧峥,简单留言说:“有空的话批一下吧。”
微信发出了半分钟,审批确认的提示就钻进了楚媛的手机,还没等她再回复感谢林牧峥,机票供应商的电话打了过来。
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购票请求又十分紧迫,供应商特意给楚媛电话确认信息,然后马上出了票。
前前后后,从楚媛申请到出票,一共用了3分钟。楚媛再花一分钟在手机上值了机,生成了电子登机牌,抬头和对面的三人说,好了,走吧。
对面三张脸由急不可耐瞬间转为了目瞪口呆——批了?好了?
许梦原本已经想好了,再等一会值机窗口关闭,她就不等了,直接去过安检。没想到楚媛这下真是,始料未及得快狠准。
楚媛没有再多说半句话,她内心很难相信吴敏音是不小心忘记了提交她的出差申请。
过了安检,楚媛借口要去买点东西,坐在其他区域等待登机,本来她也是头等舱,不必和那三人再一起登机,也好,坐在飞机上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关系搞得这么僵,是楚媛始料未及的,平日里大家因为工作争个面红耳赤也不是没有的事,但是这些无聊的小动作,如果是刻意而为之,就太低级了。
楚媛低头打字,去谢谢林牧峥,那边回微信问:“怎么这么突然去上海?”
等待回复的间隙,楚媛留了个心眼,在公司申请流程里又提交了一份酒店的预订申请,她不确定吴敏音会不会到了上海的酒店再给她什么惊喜,反正多订的退掉也没关系。
楚媛的申请有3个审批人,她日常申请可以自行选择刘淑敏、萧可和林牧峥任意一个,既然林牧峥还在线,楚媛毫不犹豫点了林牧峥,提交申请。
再次打开微信,楚媛简单回应:“也不是突然,前两天就定了去支持上海的校招工作,只是忘记订票了。对了,酒店也帮我批一下吧,谢谢总裁。”
为了显得轻松一点,楚媛还刻意加了一个很白痴的笑脸表情,毕竟这是有求于领导,那不得谄媚一点吗。
半分钟后审批确认信息又弹了回来,林牧峥在备注里给楚媛把酒店升级到了行政套房。
“好,那你诸事小心,我先开会了。”楚媛什么都没说,可林牧峥那“诸事小心”四个字,在眼皮下面明晃晃的,仿佛他看见了这边发生的一切。
是啊,谁会傻到出差忘记订机票?
许梦三人坐在登机口前的座位上,都暗自惊讶——楚媛半分钟就拿到了总裁的头等舱审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就搞定了?她们低声聊着,不知一会楚媛会不会就走了过来听见什么。
吴敏音先开口:“你们说,楚媛第一天进公司那天,总裁中午和她吃饭,虽然当时都说还有陈旭和助理,但现在看来,大家的八卦也不算空穴来风吧。”
许梦很不屑地回应:“你想多了,我跟着萧可这么久,这半年来林总裁完全是个对女色无动于衷的人,连萧可都还没进展,你觉得那个楚媛能掀起什么风浪?”
另外两人这样一比较,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人事部的两人稍微放下一点心,毕竟如果得罪的是林牧峥的人,那她们在这公司也没什么活路了。
楚媛自始自终没有再和那三人见过,她等到登机差不多结束才回来,坐进头等舱就戴上眼罩,也不是困,就是想闭目养神,清静清静。
飞机抵达上海已经晚上十点过了,楚媛坐头等舱的小车前往到达厅,在微信里礼貌地和三人说她还要见个朋友,丝毫没有要一起走的意思,大步朝到达大厅门口走去。
楚媛并非说谎,李婵已经在到达口等她了。
见到楚媛,李婵飞上来拥抱她,嘴上嘟哝着:“好久不见,你也太无情了。”
李婵是楚媛在上海第一份工作交的挚友,楚媛这几年真正的朋友不多,李婵一直在线。
原本李婵是今年底就要嫁去伦敦了——她十年的异地男友终于求婚,把李婵从上海骗去了伦敦。楚媛和李婵两个人一年前就开始依依不舍,没想到,还没等李婵动身,楚媛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反而让她先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可能是李婵和楚媛最后一次在上海见面了,下次什么时候,谁都不知道。
李婵开车带楚媛往市里走,嘴上还在嘟哝着:“先说好啊,明年我的婚礼,你必须到,天涯海角你都必须到。”
李婵某种程度上有点林又霖的公主病,她的婚礼场地在全世界选了那么久,到底是斐济还是巴厘岛,还是敦伦近郊,或者德国的城堡,迟迟未决,楚媛总在这个事情上调侃她,说李婵选男人一分钟,选婚礼地儿一年还没好,都什么事儿。
李婵见楚媛比上次回来办离婚时,状态好了不少,微信中也得知她展开了新的工作,居然就是林凯瑞德——这家基金在上海名声已经越来越响,作财经公关的李婵早有耳闻。
李婵也为楚媛高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总算找到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听上去还挺不错的,并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摆烂心理。
两人驱车直接前往霍山路吃豆浆油条,七八年前,刚毕业的两个小姑娘,加班都是11,12点才结束,楚媛和李婵经常相约下班后来霍山路吃豆浆油条,最爱的是那个咸甜相间的蛋饼,油油酥酥,撒一把葱,味道和口感都是正好。
没想到当时下班随意前往的夜宵店,如今可能是俩人在上海最后的晚餐了。
谁能猜到呢,七八年后,最寻常不过的一间夜宵店,以为随时可来,好吃的几块钱的蛋饼,以为唾手可得,却在这些年月的洗涤后,慢慢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思念。以前并肩坐在这里把夜宵当晚饭的日常,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