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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司机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轿车驶过身旁时映入两位观众眼帘的，是在摆满靠垫的后座上，德温特太太十分殷勤又有几分羞涩地倾向马斯特斯身旁，而马斯特斯则把圆顶礼帽微微斜拉下来挡住眼睛。

在h的车里，一个低沉、刺耳、含糊的声音传入波拉德耳内，他立刻就发现是h在偷笑。虽然h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他此刻正乐不可支地前后晃动着身体，一声接一声笑个没完。波拉德差点忍不住要问：&ldo;哎，自打我出生以来还从没见过这样一个老妖怪。你在笑什么，大胖子?&rdo;但他想了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ldo;该有多难受啊!你觉得他能照顾好自己吗?&rdo;

&ldo;哦，他不会有事的，孩子，&rdo;h嘀咕着安慰道，&ldo;他会忠于职守的，而一旦他行动起来，那女人可就得度过非常难熬的十五分钟了。但是，该死，我应该亲眼目睹才行!她像变魔术似的让他钻进那辆车，弄得我们措手不及。&rdo;

&ldo;律师们拥有自己的戴姆勒轿车也不足为怪，&rdo;警佐沉吟道，&ldo;不过依你看她要去哪里?&rdo;

h吃力地从车底下爬出来：&ldo;那辆轿车是租来的。如果你想在朋友面前显摆一下，有家公司可以提供隔夜租车服务。嗯，来吧，孩子，我们去和德温特随便聊聊。有什么指示?你就别管什么指示不指示的了。一切由我说了算，你可别忘了这一点。幸好老杰姆&iddot;德温特在家。我挺喜欢这小子。&rdo;

&ldo;你是说你认识他?&rdo;

&ldo;所有人我都认识，&rdo;h立刻不耐烦地答道，&ldo;我当然认识他，所以我在马斯特斯面前说话才那么小心谨慎。杰姆&iddot;德温特是个好人，而且聪明绝顶。现在我想是不是‐&rdo;

他推开一扇绿色的门，高墙里，一片似乎已经荒废的房前花园掩映于绿荫之中。房子的形状方方正正，风格朴实，屋里没有灯光。h并未走向前门，而是笨手笨脚地拐向边上一条小径，绕到屋后。这里仿佛完全与伦敦城隔绝开来。一条笔直的小径穿过幽深的后花园，直抵一座凉亭。凉亭里有一星微弱的光芒在闪动。湿润的空气里有雪茄的味道。

凉亭里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有灯罩的台灯。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晚礼服的男人靠在桌旁的柳条椅中。他那长长的黑色双腿交叠着，似乎在遥望着什么远在天边的东西。飞蛾们在台灯周围扑扇，其中一只褐色的大飞蛾更在凉亭中曲折飞舞，但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即便将雪茄举到唇边时，动作也异常缓慢，慢得连雪茄上那积攒得长长的烟灰都一动不动。在这完完全全的静谧中，却有某种不安而略显邪恶的暗流悄然涌动。

但当他站起身时，给人的第一印象便将暗流驱散了。杰里米&iddot;德温特大约已年过六十，那种沉默寡言的态度可谓相当冷淡，有趣的是，就连他那所剩无几的白发也透出冷漠的味道。他空旷的两鬓没有头发，尖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脸部表情藏不住任何秘密。

&ldo;难不成是梅利维尔?&rdo;他的声音也同样冷若冰霜，&ldo;应该没错。亲爱的爵士，真是意外之喜。快请进。&rdo;

h笨拙地挪进凉亭，喘着粗气。

&ldo;嘿，杰姆，&rdo;他说，&ldo;杰姆，我有一大堆话要说，但愿时间足够。这位是波拉德警佐，你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我是被副局长拽进来的。杰姆，恐怕我们来此的目的是谈正经事。&rdo;

德温特的神色毫无变化。他彬彬有礼地向波拉德问好，将两把椅子推到桌旁，请二人落座后，自己却还站着。

&ldo;喂，我可没打算给你下什么圈套，或者遮遮掩掩耍什么花招，然后跳出来喝倒彩之类的。&rdo;h接着说道，&ldo;你是个律师，具体的分寸你心里有数。如果你想回避问题，我们今晚一整夜就都赖在这儿了。不过我准备先把事实摆在你面前，然后问你几个问题，鲍勃会把答案记录下来。你认识一个名叫万斯&iddot;基廷的家伙，对吗?&rdo;

德温特微微眯起眼：&ldo;对。&rdo;

&ldo;杰姆，今天下午他在一间门窗都有警察监视的房间里被谋杀了。有人在背后近距离对他开了两枪，然后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逃之夭夭。关键在于，基廷遇害的那座房子是贝维克公寓四号‐你曾经在那里住过。而且桌上又摆着十个茶杯。&rdo;

德温特把烟灰从雪茄上抖掉，小心地将雪茄搁在烟灰缸边上，盯着地面看了一阵，十指紧扣。

&ldo;令人震惊的消息，梅利维尔，&rdo;他说，&ldo;真是非常可怕的消息，&rdo;他抬起头，&ldo;但你想让我说什么呢?&rdo;

&ldo;对，令人震惊。但这在你意料之外吗?&rdo;

&ldo;是的，毫无疑问。这已经是非常温和的形容了。全世界那么多人，偏偏是基廷!唉，本来昨晚我还能见到那个可怜人。还有，坦白说，这比潘德拉贡花园那件案子更令人惊骇。&rdo;

&ldo;嗯哼，就从这里说起好了，&rdo;h顺水推舟地安抚道，&ldo;每次你前脚搬出一座房子，后脚就有人命丧其中，我就不盘问是什么东西在追随你们了。来看实际问题。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心急火燎地到处搬家，仿佛身后有法警穷追不舍。你是个诚实稳重的公民，你的身份要求你必须如此。但在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里，你先后在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贝维克公寓四号、沃南街三十三号住过，现在我听说你下周又要搬家。为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