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来历不清楚,反正原主的记忆没告诉她。
话肯定不能说,可还没等王香芹开口,就听朱母极是不耐烦的道:&ldo;来历?王家能有啥来历?四郎媳妇她爷是外头逃荒过来的,几十年前啊,连着好些年年景都不好,咱们这块儿好歹土地肥沃,勉强能糊口吧,别的地儿更惨,听说饿死了好多人。你说,穷的都要饿死了,能是什么来历?&rdo;
这些事儿,宁氏当然是清楚的,就算原先不清楚,这几日打听下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了。可她依旧眼神热切的盯着王香芹,渴望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王香芹没了奈何,只能开口道:&ldo;别的事儿我是不清楚的,可我娘家没啥亲戚是真的。我爷奶就得了我爹一个儿子,早些年我奶还在世时,好像还有俩姑姑来看过。等后来,我奶咽了气,连那俩姑姑都不来往了,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rdo;
跟王香芹上辈子不同,这年头的独生子相当的不招人待见,绝大多数人家说亲时,都会要求对方是个多子多孙的大家族,反正就是要枝繁叶茂的,像朱家这种兄弟极多的人家,哪怕穷一些,也还是能说到亲的。当然,眼下六郎的情况是例外,况且六郎迟迟定不下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朱母有要求。
不过,特殊情况还是有的,像王香椿嫁的石门镇孙家少爷,那家也是独子,说是好多代单传的。可孙家有钱,在镇上有宅子、铺子,在乡下有好几百亩的良田。也因此,孙家那独子非但不是什么缺点,反倒是变成了优点。
王香芹正努力回忆着娘家那点事儿,就听朱母吧唧着嘴道:&ldo;你那俩姑姑啊,又不姓王,你奶都没了,她俩还会来才叫怪了。&rdo;
&ldo;我姑姑不姓王?&rdo;
&ldo;那俩是你奶带到你家的拖油瓶,当然不姓王。&rdo;朱母见王香芹一脸的茫然,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只道,&ldo;你奶是寡妇再嫁,懂了吧?你爷逃难到咱们村的时候,要人人没有,要钱钱没有,哪个愿意嫁给他啊?最后,还是李家那老太帮着说合了,把自家的寡妇媳妇连带俩孙女都塞给了你爷,反正孙女迟早是要嫁出去了,全甩出去还省了口粮呢。&rdo;
王香芹听得真的是一脸恍惚,她不知道是她从原主那头继承的记忆有缺失,还是王家那头根本就没告诉过原主。仔细想想,倒是觉得后者比较靠谱,毕竟她奶过世时,原主也才六七岁,当爹娘的不太可能把这些事儿跟个小孩子说。
只是这么一来,宁氏是真的绝望了。
&ldo;也就是说,四弟妹她爷是逃难来的,跟亲戚早几十年前就彻底断了?她奶是寡妇再嫁,还是夫家帮着操持的,那娘家呢?不来往了啊?&rdo;
&ldo;她奶活着的时候都没见来往,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咋可能还来往啊!&rdo;朱母没好气的怼了宁氏一脸,&ldo;还有,她奶是山里人,家里连半亩地都没有,穷的只能卖闺女了。你咋惯会做美梦呢?就算人家真就发了财,跟王家人有啥关系呢?我发财了,跟你有关系吗?有吗?!&rdo;
宁氏满脸的生无可恋,她感觉朱母比温氏都要狠。人家温氏也就是到处数落她蠢,朱母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告诉她没可能的,那些几十年都不来往的亲戚真就发了迹,跟王家人也没多大关系啊!
最终,宁氏绝望的走了,就单看她的背影,都能看出她满身的凄凉悲伤。
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等宁氏缓过神来,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她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往王家那头去了。她琢磨着,王香芹年岁太轻了,想也知道当长辈的不可能事事都告诉小辈儿。而朱母又是十足十的外人,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有啥秘密也不可能告诉外头人的。
这般想着,宁氏重燃了希望,决定好生劝一劝王大嫂,让她回去问问公婆,反正她是坚信刘神仙不会出错的。既然刘神仙没错,那就是王家人错了。
嗯,就是这样的!
打死宁氏都没想到,等她跑到王家时,还能看到这么惨烈的一幕。
老王家这边,屋里小孩儿的哭声震天,屋外更是不得了。王大嫂抱着她大儿子坐在院坝上嚎啕大哭,而她公婆、男人全不在家,周遭倒是有邻人过来看情况,在旁边人的解说下,宁氏把事情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王香椿她夫家还是决议要休了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这年头弃妇的下场比寡妇还惨,哪怕她年岁还轻,又没生养过,可一旦被休弃了,再想找好人家是绝无可能的。哪怕勉强再找一户,别说跟孙家比了,只怕是连她娘家都不如的。
不说王香椿了,连她爹娘都不可能认下这个结果的。可跟孙家硬杠是不可能的,权衡再三,王家爹娘并王大哥,就这样带着王香椿去镇上寻孙家求情了。想着就算到时候跪下来苦苦哀求,也不能真的叫王香椿被休了。
农闲时分,虽说地里的活儿少了许多,那也不是完全没有的。像菜园子总是要归整的吧?尤其王家还养了猪和鸡,至于洗衣做饭就更别提了,总之屋前屋后那是一堆的事情,把王大嫂累得够呛。
结果这一忙活,可不就出了乱子吗?她小儿子倒是还好,还不会爬不会走,最多也就是躺在摇篮里嗷嗷大哭,可她大儿子都有四岁了,这年岁的孩子最最淘气不过,一个眼错不见就能惹出一堆乱子来。王大嫂实在是没工夫盯着他,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摔了还是被其他小孩儿推搡了,愣是捂着摔破了的脑袋呜呜哭着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