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遗诏公布之后,筑安城这些日子,倒是安稳不少,商铺、饭馆、作坊都陆陆续续的重新开张,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司徒成登基加冕为新皇,自然是大赦天下,减免税赋,百姓拥戴。
之前司徒成一方的人马,各自得了好处,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姚莫寒有伤在身,只待痊愈,便可进宫面圣。因此,丁蔚几人的换诏大功,还在账上尚未兑现。
这一日,紫冰阁内就剩了丁蔚一人。血珀案已水落石出,去泰山取证物的捕快正加紧往回赶,约莫再过几日便到京城。紫冰阁的捕快们难得轻松,罗纳尔见天往凝香馆跑,去会素瑶姑娘。这不,今日一早他又去了。飞羽闷着无聊,也随罗纳尔一起。而晓美回了谢府,谢家兄弟谢延与谢怀,一直默默地全力支持司徒成,如今官升三级,权势如日中天。每日里,前去谢府道贺的官员络绎不绝,便唤了晓美回去帮着应酬。
丁蔚在房内,一会座着,一会躺着,百无聊赖,于是他决定去城里逛逛。
丁蔚换了一身便装,就出了大理寺。
冬日寒冷,今日无风,刚过晌午时分,阳光刺眼的亮。丁蔚眨巴眨巴眼睛,双手笼在棉袍袖中,一路左顾右盼。他总是与小伙伴们一起出门,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还真是少,不过丁蔚倒是感到挺自在。刚开始的时候,丁蔚还想想晓美,想想静熙什么时候回来,想想罗纳尔在素瑶那里做什么。不过逛着逛着,丁蔚就被周围热闹的景色吸引住了。
筑安城局势刚刚稳定,城里百姓都松了一口气,况且又是素有仁义之称的司徒成当了皇上,似乎这个结果,百姓们很满意,于是都争相出门,做买卖、聚会、玩乐,连寒冷的天气也未能挡住他们的热情。
丁蔚沿着朱雀大街一直走,路边的孩童,追逐嬉闹,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囡囡,跑到丁蔚身旁,躲来躲去,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跑的。小姑娘抬头,瞪着大眼睛,鬼灵精怪地小声道:“伯伯,莫动!你一动,石头就看到我哩!”丁蔚看着小姑娘可爱的脸蛋,心里十分开心,笑道:“好,好,我不动。”,说完,丁蔚见旁边有卖糖葫芦的摊子,便对小姑娘道:“我请你吃糖葫芦好吗?”小姑娘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手称好,不想被后面的石头抓个正着。于是,丁蔚只好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了他俩一人一个。
或许是小孩子的天真无邪感染了丁蔚,他又哼着小曲走到了怀庆河边。
怀庆河上有一座桥,桥面宽阔,能通马车,妙的是桥头两边还有两座亭子,居高临下,可赏风景。丁蔚站在亭中,凭栏四处张望。
左手边,沿河两岸摆着许多摊子,不少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张口大声吆喝着,场面极为热闹。
只见桥边丈许,亭子下方,围了一大堆人,原来是打把势卖艺的。
丁蔚所处的地方,正好看个清楚,他便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大叔大婶,接下来便是最惊险的胸口碎大石,大伙可瞧仔细了!”一名虬髯大汉大声嚷嚷着。
“砰!砰!砰!”
另一名大汉抡起大锤使劲地砸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连声喝彩,看得津津有味。
人群中,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华服公子也在瞧热闹,与周边的其余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旁边大多都是普通草民,衣着朴素。
丁蔚自然不免多瞧了那名公子两眼,这一瞧,丁蔚却发现这名公子身后有两个人,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场子里,大锤一下接一下的砸着,石板还未砸碎。而这两人挤在那名公子身后,推推搡搡,不知在搞什么鬼。
丁蔚好歹在紫冰阁也混了些日子,他一看就明白了,两个贼!
果然,趁着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表演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摸了那名公子的钱袋,而那位公子却懵懂不知。
两人得手之后,迅速退出人群。丁蔚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过在这里,他可是捕快,所以丁蔚不能不管。
巧的是,那两个小偷竟然转过桥头,上了桥,往丁蔚这边走来。
丁蔚心道,嘿嘿,算你们两个家伙倒霉,碰上了我。丁蔚装作无事的样子,慢慢地踱步到桥的中央,两个小偷脚步匆匆,面有喜色,他俩以为无人看见,立时便走到了丁蔚面前。
两个贼子心虚,不愿生事,绕着丁蔚走,可是他俩往左,丁蔚便往左,他俩往右,丁蔚便往右。
两人不禁十分光火,其中一人抬头看看丁蔚,奇怪道:“我说这位公子,您到底是从哪里走,不走,请让让!”
丁蔚没穿官衣,一身便装,他笑嘻嘻地瞧着两人,也不说话,也不让路。
其中一人还耍起狠来,冷笑一声,喝道:“好狗不挡道,赶紧给小爷我起开!”
丁蔚二话没说,就是一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
那人伸手捂着脸,怒道:“哎呦!你怎么还打人?没王法了吗?”
丁蔚冷笑道:“哼哼!王法?你还敢说王法?”
那人还嘴硬道:“怎地?”另一个贼子眼见不妙,也不言语,拉起这人就要溜。
丁蔚哪能容他二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立时欺身上前,左脚一记直踢,狠狠地踹中一人的膝盖,疼得他跪倒在地。同时,双手抓住另一个贼子,反手擒拿,动作干净利落,潇洒自如,连丁蔚自己都佩服自己。
也是这两个毛贼身手太烂,不济事。丁蔚解下两人的腰带,把他俩牢牢地捆在一起。
与此同时,亭子下面,卖艺人已经碎了大石,虬髯大汉正拿着托盘四处要赏。
那名华服公子也想给几个赏钱,往腰间一摸,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才着急地四处寻找。
丁蔚制服了两名毛贼,从亭中探头,大喝道:“喂!”
众人纷纷抬头张望,只听丁蔚又道:“谁失了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