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来路未明,雀榕断是不好收留在屋,可又怕人不走便时不时开窗探看,他自然是知道薛鹤一夜未曾离开。那一身淋湿的衣服,还是早晨小侍童寻着了他,才带去换的新衣衫。
见他久久不回,南宫瞿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雀榕看着南宫瞿,不说来由,只是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薛鹤半天未开口,眉眼中忽地露出喜色,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自语,“若是不舍得我,早早说了便是。”
三人一同出去,南宫瞿早就跟衙役都打好招呼,直接带着人走了。
出了牢门,三人分道扬镳。
薛鹤先是回了府,跟薛言交代几句。只道邺城古怪,还要留下多勘察几日。
薛言不依不饶,跟着一起出门。
刚迈出薛府大门,谁料到门口竟蹲着一只小鬼在等他。
“你好大的胆子。”薛鹤挑眉,拿扇指着门口扁额,“这儿可是我的府邸,你区区一缕孤魂,竟敢在此地造次?”
小主子发了话,薛言正色张望。他与薛鹤相处时间甚长,随了他一分半毫的法力,也能瞧见点东西。转头一看,瞥了瞥,就发现门口确确实实有一位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在此地等候。
薛言不屑地撇撇嘴,捧着双手打量,“你可知我家小主子是什么人?胆子也太肥了些。”
陈家霖目不转睛盯着薛鹤,规规矩矩作揖敬礼,“在下陈家霖,之前唐突了公子,特此先行赔罪。”
薛鹤瞅了一眼,撇过头兀自往花斋的方向走去,“你已死,为何不去投胎反倒跟着那小郎君?”
薛言不说话,像个小尾巴似得跟着,寸步不离。
“我死了吗?”陈家霖有些难以置信,连忙跟上,“可天地之大,我无处可去。”
薛鹤不咸不淡地继续往前走着,“我是问,你为何跟着那小郎君?”
陈家霖道:“他身上的气息,可借我寄魂。”
“寄魂生人?”薛鹤止步,若有所思般沉吟片刻。他回过头看着那人,眼神冰冷,“你可知,寄魂生人乃是重罪。”
陈家霖怯怯发抖,迟疑不定,“我没有办法,我好像快不行了,可我不想回去。”
“你三魂六魄皆已散去。”薛鹤道。
陈家霖抢应道:“我知道,可我没有死。我听那姑娘说,只要寄魂生人,假以时日我便可以重生。我寻了许久,只有雀榕公子最合适。雀榕公子心善,想必……”
话音未断,薛鹤脸色沉沉,低声呵斥,“你若胡来,我立即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薛鹤袖子一挥,便将那孤魂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