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段昔只得摸了摸鼻子,慢腾腾的上了台阶,往宁如谦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看到宁如谦,段昔就巴了过去,道:&ldo;师父,我也要跟你去杭城。&rdo;
宁如谦看着手中的书目不斜视,淡淡道:&ldo;你不是刚从杭城回来,要休息几日么。&rdo;
&ldo;可是我这段时间都没能跟师父一起,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又要出去。&rdo;段昔厚着脸皮使出独门撒娇秘笈‐‐抱住宁如谦的一边胳膊,一张脸凑上去不停磨蹭。
这是他两三年前的惯用伎俩,随着年龄增长,他收敛了不少,但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故技重施,至于成不成功,就要看宁如谦那天的心情如何了。
宁如谦侧过头看了他一会后,微微颔首应允:&ldo;去跟笛管家说一声。&rdo;
看来宁如谦今日心情不错。
段昔顿时眉开眼笑,一溜烟窜了出去找笛管家。
宁如谦复又低头看书,忽然觉得此书索然无味,不及段昔眉眼一弯。
半个时辰后,段昔又溜了进来,道:&ldo;师父,可以出发了。&rdo;顺带瞄了眼宁如谦手中的书,&ldo;咦,师父,你怎么还看着这一页?&rdo;
宁如谦气定神闲的合上书卷,搁置一旁。
正月十五晚,宁如谦前脚刚走,段昔便立即偷偷跟了上去。
杭城元宵花灯会每年都如此热闹,但见花市灯如昼,行人摩肩擦踵,盛装佳人言笑晏晏,顾盼生辉。
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去年一起赏花灯的人,未必就是今日站在身侧的那位。但不管如何,元宵花灯会都是个热闹开心的日子。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跟踪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时辰尚早,侍奉在旁的笛管家随宁如谦走走停停,在人cháo中时隐时现。段昔几次都差点跟丢了,很快他发现自己实在太笨了‐‐他明明知道师父的目的地,干嘛还要跟踪得这么辛苦?!直接先到湖中画舫不就得了!
一到湖边段昔傻了眼,放眼望去,湖上有绮丽画舫数十艘,琴弦悦耳,香粉满天。
段昔叹气,这下该怎么办?
他抬头张望四周,来来往往不知情的过客还以为这位俊俏的公子是在等候佳人,奈何佳人迟迟未到,所以才一脸怅然,顿时纷纷对他报以同情眼光。
段昔不死心的在湖边悠转,眺望着湖上画舫,希望能看到宁如谦的身影。
如此的远眺模样,倒是引来近处不少画舫上的美艳女子朝他挥舞香巾。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就在段昔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忽然瞥见了笛管家从不远处的一艘画舫中走出,很快就又转身进去。虽然只是一眼,但段昔很肯定那人绝对是笛管家无误。
一打听才知道那艘画舫竟就是八宝客栈经营的,位子都早早给达官贵人们定去了。段昔权衡再三,决定滥用私权,让船夫送他靠近画舫后,将宁如是给的令牌亮出给画舫上的管事看。
如此一番波折,总算是上了宁如谦会面佳人的画舫。
问过了管事,段昔很快便找到了宁如谦所在的厢房。
平时感觉不到心跳,此时却异常分明,突突的,像要跳出来一样。
段昔躲在隔壁的厢房,暗自运功,凝神细听,交谈的人并无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听得也还算清楚。
宁如谦见的人正是谢琼罗。
她每年元宵才会踏出静庵,她并不想来,全因当日步出家门踏入静庵时曾答应过宁如谦每年要见一面。
宁如谦不是多话之人,而她早已无话可说。
每年如此相对静坐一晚,偶尔一两句也无非是问问近况。
谢琼罗望着灯影悱恻的湖面,忽而道:&ldo;想想你我二人一出世便被父母定下姻亲,本也该如同那些人一般举案齐眉、出双入对。&rdo;
宁如谦淡淡道:&ldo;这是你的选择。&rdo;
谢琼罗扯出一抹浅笑:&ldo;你也并不在意不是么?十年前我悔婚,你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我以为你无情,你却替我出面,顾全谢家庄的名声,我以为你多少对我有意,却始终对我冷如陌生人。早在十年前我便看透了,我已为自己的任性失去了一条左臂,又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的误你一生。&rdo;
宁如谦抬眸看她,道:&ldo;你可以呆在谢家庄,而不必到静庵。叔父很担心你。&rdo;
谢琼罗轻笑出声,她脸上脂粉未施,如此一笑明丽动人,只可惜眼如深潭,一片静水无波:&ldo;我早就猜到,你每年来见我并非是因与我有旧情,而是为了履行你的责任,你答应你父母会好好待谢家庄的誓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