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的婚事还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小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都不觉得害臊吗?”梁锦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头儿,你说什么?”回味冷着一张脸,不悦地问。
梁锦一茶杯掷过来,没好气地纠正:“老子是你爹,‘老头儿’也是你叫的,你娘都没叫过!”
回味稳稳当当地接住茶杯暗器,哼了一声。
苏妙看了看回味,又看了看梁锦,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眯眯地说:
“大叔,成亲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么,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觉得害臊?小味味已经答应了,我家里人也都不反对,大叔你我之前也见过了,所以我和小味味是光明正大,可没有偷偷摸摸哦。”
“胡说!”因为她一个姑娘家太过坦荡,丝毫没有羞涩可言,一副吃定了他儿子的表情,梁锦当时就恼了,桌子一拍,重重地道,“你以为见过面就算完了,本王可从来没说过要把味味交给你!”
“噗!”回甘一口茶喷了出来,抽抽着眉角,小声提醒道,“老爹,反了,你说反了!”
梁锦愣了愣,醒过味儿来,立刻改口道:“本王是说,本王从来没答应你做本王的儿媳妇!”
苏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盈盈地笑着,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大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味味的,小味味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真的?”不等梁锦开口,回味先狐疑地问。
“你不相信?”苏妙绷着一张脸反问。
“……相信,相信。”回味点了点头。偏过脸去,草草地回答了句。
你那个表情明明就是不相信!其他人在心中大声呐喊。
梁锦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向严谨认真的大儿子因为即将失婚开始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二儿子从来就没务过正业,向来被寄予厚望的小儿子离家出走之后又被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给吃上,他欲哭无泪:
“总之,总之本王不同意!”
“又没人让你一定要同意。你同不同意结果都是一样的。”回味一脸平坦地说。
“你这个混账!”梁锦气得跳脚。“好!你不听老子的,老子让你娘跟你说,你以为你娘会同意你娶她吗?你看看你大哥二哥的媳妇。哪一个不是贤惠淑婉三从四德的,你也得给老子娶一个贤惠的媳妇!”
“妙儿很贤惠啊。”回味振振有词地说,“妙儿她上得了厅堂了下得厨房,斗得过无赖打得过流氓。赚得了银子欺得过奸商,种得了蔬菜背得动水缸。这还不够贤惠?三从四德?哈,爹,我娘几天没给你做饭了?二哥,你多久没跪搓衣板了?啊。大嫂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他凉凉地道。
梁敏一张脸黑得能滴墨,回甘疲惫地抚额。
“咳咳咳……”梁锦严肃着一张脸,道。“先不说这个,总之回头你带她去见你娘吧。都这个时辰了。来,先吃饭吧,吃饭!来人,去把苏家那几个姑娘叫回来!”他说着站起身,到后面去了。
由花厅出来穿过一个半月形的游廊便是一座精巧的饭厅,饭厅不大,却极是典雅,饭厅外便是花团锦簇的中庭,繁花似锦,阵阵飘香。
一家人围在一张大团圆桌前,梁锦换了一身衣裳重新坐下,先前板人的华贵锦袍已经脱下,换了一身宽大的袍子,同样绯红如血,明艳妖冶,配上那一头三千如雪的长发,再加上那一身沉敛在骨子里的、被掩藏在内心深处偶尔却还是会流泻而出的、仿佛浸透了无数鲜血与残酷的冷肃气息,更让人无法移开眼。
这一顿应该算是瑞王的家宴了,可是吃的东西却很普通,真的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珍稀珍贵的食材,顶多在做法上精致一些,还有不少苏州当地的特产小吃,虽然样样都很美味,但与想象中的王府家宴差距很大。
回味怕苏妙拘束,一直在给她夹菜。
他和梁敏是沉默之人,将“食不言寝不语”演绎到了极致;林嫣十年来第一次在家宴上坐下,连头都不敢抬;回甘虽然爱说,但他在吃饭的时候是最专心的,自然不会开口,于是一顿饭吃得极为安静。
梁锦在苏家姐弟几个人身上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半天,出身市井小户的孩子,举手投足间尊贵优雅是不可能的,但是很有规矩,从上到下一水儿的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即使生疏青涩,但在礼仪方面却没有太大的错处,即使是小门小户家的儿女,看来也被很好地教养过。
“啊,我想起来了,你爹叫苏东,是那个苏东吧,那一年在秦安厨王赛上输给佟新荣的。”梁锦突然回忆起来了,恍然。
苏妙一愣:“大叔你认得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