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郎吃个午饭就发现杨小狼又不见了,问了五郎,得知杨小狼大概的去向,急忙找来。路上恍惚听见四郎的声音,奔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契丹军人正扯住弟弟的衣服。三郎对契丹人素无好感,当下大喝。定睛再看,那契丹人的面目十分熟悉,认出来人后,三郎愣住:“潘惟正!怎么是你?”
潘惟正微微点头,脸上却无笑意:“杨兄,你我的确缘分匪浅。”
三郎再看杨小狼,只见他脸上泪痕纵横,衣带散乱,被潘惟正扯得露出了肩膀,腰间竟是有大片血迹,不由大怒:“你对我四弟做了什么!”
潘惟正正要解释,杨小狼已经大喊:“三哥快救我!他要我做他的奴隶,还在我腰上刺字,说要做记号!”
“你!”潘惟正听到杨小狼如此黑白颠倒,愤然扯住他道,“你说清楚,哪个要收你为奴隶?哪个给你刺的字!”
三郎的愤怒却不亚于他,当下抽刀出鞘:“我放你一次,本以为你心中有愧,或可从此改过自新。那料到你如此变本加厉,不知反省!我四弟才十一岁,你怎么如此龌龊,竟然不惜乔装改扮,企图用契丹人的野蛮陋习占有他!”
潘惟正怒道:“是一个契丹人要抓你的好四弟做奴隶,我碰巧看到救下,他反而平白栽赃给我!”
三郎冷冷道:“不是你做下,我四弟为何要栽赃给你?如果不是存心跟随,为何就那样凑巧?还有你这身打扮,叫别人怎么相信!你说的契丹人又在哪里?”
“是一个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契丹少年,你不信去问进城的契丹人,定然可以问到!”潘惟正揪住杨小狼的衣领,恨声道,“你快告诉你三哥实话!听到没有!”
杨小狼被他勒住脖子,一时喘不过气来,眼睛眨了几次,就流下两道眼泪:“三哥……”
三郎一见道:“潘惟正,快放了我四弟!你还有没有廉耻?”
潘惟正冷声道:“什么叫没有廉耻?”
三郎同样声音冰冷:“上次你非礼四弟,若非听四弟亲口说出,我也不能相信潘公子竟有如此无耻。”
潘惟正听杨三郎如此说,明白之前误会亦是杨小狼故意造成,心中怒不可遏,他按住杨小狼:“怪道杨兄一直将我看做那种人,我还以为他思维怪异,原来都是你故意从中挑拨!”
杨小狼眼中却布满委屈:“你那样对我……难道还要赖账?”
潘惟正为之气结,狠狠在他耳边道:“你让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爱栽赃于我,那我索性就做一次无耻之事!”说罢将一把匕首横在杨小狼颈上,抬声向杨三郎道,“杨兄,令弟我要带走了,只要你原地不动,我不会伤他性命。”
“什么?”三郎不由向前迈步,却见潘惟正果然将刀锋逼得更紧,只得停下脚步,沉声道,“太原城中,你要带人出城,未免太嚣张了。你如放下四弟,我可以暂不追究。”
潘惟正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杨兄,你就是太重情义,才看不出令弟问题所在。也罢,既知你不是故意将我看轻,我便做做好事,替你管教一下,免得他害人害己。”见三郎想追,又正色警告道,“请杨兄不要考验我。”
他挟着杨小狼向后退去,杨三郎怕他真的伤了杨小狼,只得眼睁睁看着潘惟正将他带走。
潘惟正一转过巷子,便脱下外袍盖住了杨小狼身上的血迹,带着他走入更加僻静的处所。那一直跟随潘惟正,名叫潘忠的男子早等候在外。潘惟正低声与他交谈片刻,便进了一个小院。
杨小狼不知为何,自潘惟正得知他故意污蔑自己,怒而将他带走,居然一路保持沉默,也不用潘惟正强迫,便自然地跟随,直到看见自己被带到一个隐蔽的院子,他在进屋前停下脚步:“你想怎么样?”
“让你这坏胚子尝尝当人奴隶的滋味。”潘惟正冷冷道。
杨小狼表情倒是坦然:“你就不怕被人找来?这里毕竟是太原,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儿子被人掳走,一定会派兵全城搜捕。”
“这是你期望的罢?所以你才这么顺从地跟我来,好让我落入敌手,然后你不费吹灰之力将我结果。”潘惟正冷冷替他补充。
杨小狼点头:“这主意很好,不是么?上次你跑了,我本来千方百计要寻到你,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潘惟正哼道:“你简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杀我的机会!”
杨小狼毫无心理负担道:“当然。”
潘惟正真是完全不能理解杨小狼的行为了:“你想过没有,除了上次我受伤之时,凭你根本杀不了我。如果我没有手下留情,换作别人,可能已将你杀了。”
“我知道啊,如果杀不了你,就被你杀。”杨小狼一脸无所谓。
“到底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潘惟正追问,“难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世?”
轮到杨小狼迷惑了:“你的身世?”
潘惟正皱眉:“原来你不知道?日前与你在郭无为府外遇到的男子,就是为此找我。”
“原来是这样!”杨小狼期待道,“那他还会追杀你么?”
潘惟正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失望了,他找我并不是为了杀我!”
“哦……”杨小狼果然有些失望。
看杨小狼关注点只在有没有人追杀,对自己身世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他倒放松下来:“也罢,是我高估你,还把你当大人一样问什么原因!我就当你是个嗜杀如狂的小怪物好了!”
他说着将杨小狼推进门去,在房中寻了片刻,找出一套契丹少年人穿的衣服来,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副铁链放到旁边。杨小狼本来神色轻松,看到铁链,却不禁变了脸色,后退几步道:“你真要像对待奴隶一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