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和大部分的乘客都死了。只有一個小孩子,奇跡般地得救了。
死者的名字顯示在螢幕上。&ldo;死者,共計六人&rdo;,最後的第六個人,是阿原的名字。
咦?我想了想,又看了報紙。發生事故的巴士,正是昨天阿原乘坐時間的那輛巴士。
看電視的媽媽說道:
&ldo;哎呀,一點兒都不知道啊,不就在附近麼,唉,死了五個人呢。&rdo;
五個人?我又盯著電視看了看,顯示出的,還是&ldo;六個人&rdo;。啊,是這樣,我很快就理解了,這個仍然是幻覺而已。
在媽媽看來,就是&ldo;死者,共計五人&rdo;吧。並沒有錯。實際上,顯示幕也好,報紙也好,也都是這樣寫的。只是對我來說,第六個死者,是特別給我看到的……
那之後的幾天,我和木園一直在橋下等阿原。不論如何我們還是不能相信,這種心情,總也揮之不去。不管怎麼說,阿原是幻覺啊,怎麼可能死於事故呢?我們總覺得,當我們心情沉悶地在下水道入口處等待的時候,她會悄悄地出現,再突然喊著&ldo;我來了!&rdo;,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
可是,不知等了多久,阿原也沒有來。
&ldo;……她真的消失不見了呢。&rdo;
從木園說這句話起,我開始慢慢接受了阿原的死。不,我不知道用&ldo;死&rdo;這個字究竟對不對。阿原原本就是幻覺,所以也許用&ldo;消失&rdo;這樣的詞可能更合適。可是,對我們來說,還是覺得她就像&ldo;死&rdo;了一樣,所以覺得很悲傷。
&ldo;阿原的媽媽,也會很傷心吧?&rdo;
我這麼說完,木園就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說道:
&ldo;怎麼能想到阿原的母親!根本就不存在這麼個人!還想要更多的人難過嗎!?&rdo;
不久之後,他就從高中退學,到很遠的一條街上進修學習照相機。
我呢,繼續心不在焉地學習,就這樣送走了漫長的高中生活。看到最後的成績單時,媽媽都要氣暈了。不過沒什麼,我不在乎。
然後,事故過去了一年……
木園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些才走進咖啡屋。他看見坐在我身旁的小伸,多少有點驚訝。之前我沒有告訴他,要把上小學二年級的小伸也帶來。
在橋上,已經放了很多花束。
事故留下的痕跡畢竟已經被修復過了,不過看到了壞掉的扶手,還是可以想見,哦,巴士就是從這跌落下橋的。向下俯視看去,這裡很高。不知阿原是不是沒有痛苦地死去的呢,我想。不過,我又想到,對於阿原來說,&ldo;沒有痛苦&rdo;或者&ldo;快樂&rdo;這樣的詞彙可能並不恰當,於是不再想下去。因為她畢竟是個幻覺。
風嗖嗖地吹著。放好買來的花,我們合上了雙手。小伸模仿著我們。
我閉上眼睛回想起阿原的事情來。儘管已經時隔一年,可是關於她,事無巨細我都記得起來。她的姿態,她的聲音,她的一切。那麼,這種感覺……,就像又看見她一樣。
我就這樣,癡迷於這種幻想,覺得好像一睜開雙眼,就能看見頭腦中描繪出的阿原正站在面前。心中默默地期待著,我睜開眼睛,她當然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