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知道在今夜这一战中,最没有把握对付的人就是他。
因为他连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实在不愿意死在这么样一个人的手下。
丁丁解开了第二个包袱,那个狭长的黄布包袱,包袱里是一把刀。
一把刀,一把很狭很长的刀。
丁丁没有把刀拔出来。
因为这把刀用不着时常擦拭,也依旧可以保持它的锋利。
这把刀也不是用来观看玩赏的。
只是在面对他非杀不可的强仇大敌时,这把刀才会出鞘。
刀出鞘,必见血,敌不亡,我必亡。
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
走过洒满月花的土地,来到用白石砌成的井栏,丁丁吊起了水桶,用井缆吊起了木桶,把冰冷的井水一桶桶从头上淋下,使他的人完全保持在绝对清醒的状态。
井水从他的衣衫和刀鞘上流落,他的衣,他的褥,他的靴,他的也鞘,在井水流过后,立刻就干了,干的就好像从未见过流水的沙漠一样。
然后他就走向死亡,笔笔直直的走向死亡。一样。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那将是谁的死亡。
因梦今夜又无梦。
她一直睁着眼,仿佛一直在等。是在等归人?还是在等过客?
圆月在窗前,月清,月冷,虽然月圆,依旧孤独。
人也一样。
窗外有月无风,檐下的风铃却响了起来,就好像天地间忽然有一股摸不着了看不见的杀气,忽然将这一串已安静久许的风铃振起。
她用她那一串洁白细密的牙齿,咬住了她苍白的嘴唇,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窗前。
一个黑色的男人,正从她的窗外走过,向月光尽头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去。
标题旧雨楼&iddot;古龙《风铃中的刀声》‐‐第三章死亡之前
古龙《风铃中的刀声》
第三章死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