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晚来守效果肯定比花玉楼好,照时留现在肯定不愿见到他,厉从空也不想见着对方心烦,索性一点头,收了凶剑,头也不回上岸,就是站在岸边还不忘提醒一句。
“照时留,明日卯时,明光堂报道。若敢不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照时留闻言哭得更凶了。如果他会说话,肯定边哭边骂厉从空,但现在他只能抓着风不晚,像是拉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就是不松手。
其实他清楚,有风不晚在,至少厉从空是不会杀他了,所以才抓着人不放,他不笨,只是于修炼一道实在摸不得要领而已。
风不晚犹豫着,抚了一下他的发顶,掌中携带着他的灵力,落到照时留湿透的鬓发时,如同一道落日余晖照拂弟子身上。
照时留打了寒颤,察觉到寒意被驱赶出体外,虽然衣袍与鬓发没有变得干爽,但却带着一股暖洋洋的意思,就算贴着凉水,也感觉是躺在午后的草地上晒太阳。
他抬起头,瞧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熟悉是因为对方曾出现在自己“梦中”,陌生是因为他曾经仅仅见过对方背影,真要算起来他只见过对方的脸一次,眼下才是第二次。
或许是太过委屈,又想念花玉楼,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照时留眼泪汪汪地拽住对方衣袖,他没说话,只是拿一双带水的眸子默默地瞧着对方,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水的小奶狗,就差呜咽几声。
风不晚略一思量:“他罚你在寒潭待几个时辰?”
照时留伸出手,比给他看。
“三个时辰,是太久了。你身体虚弱,不宜在寒潭中浸泡太久。不过据我所知,厉从空从不胡乱惩罚弟子,这些年来,泡寒潭的弟子数不胜数,却唯独你的时辰偏长,我见你也不像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弟子,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叫他这么生气吗?“
照时留摇了摇头,又点头。
风不晚猜不出他的意思,便问:“我可以听你的心吗?”
过去花玉楼与厉从空想听他的心声,从来没有询问过他愿不愿意,或许就大能修士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照时留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眼下风不晚却主动询问他的意思,他心中便生出一股古怪的意思,有些欣喜,又有些酸涩。
他打量着对方,按照拜师礼的顺序,风不晚是他的二师尊,但照时留与对方相处时间屈指可数,便也少了几分师徒相处的恭敬感。
他只是单纯喜欢和风不晚待在一起,他觉得对方就是云衔山颠的一股浩荡的风,而风,可以是拂过群山松林的清风、和风,也可是将他掀下长桥的狂风,前者他无论何时都感受得到,而后者,却需要特定的场所才能体会到。
风不晚给他的感觉就是这般。
他是神仙,高不可攀,他接住照时留的时候,又是温和的,他扣住照时留的手腕时,就好似一股微风流窜过五指的间隙,将他包裹起来。
照时留向他敞开心扉,两人就坐在瀑布下面听心。
照时留憋了很多话,一股脑念给他听,期间他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风不晚神色平静,没有不耐烦之意,自己也放松许多,便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水中,风不晚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听完他述说自己的委屈。
等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照时留的目光就凝聚在风不晚沉静的面容上,他身后是喧天瀑布,将里外隔绝出两个不同的世界,在那一刻,他与风不晚好似躲藏在瀑布后面,秘密藏在山林深处。
随着时间流逝,他察觉到自己发麻的舌苔恢复了知觉,就连上面的刺青也不再疼痛,或许是因为待在水中时间太过久,又或者是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吐露心声上,竟然不再觉得浸泡身体的深潭寒冷。
不仅不寒冷,他反而觉得自己脊背发热,手脚都滚烫无比,他坐在潭中,不再是练练颤抖,热血在经脉中流动,冲开堵塞的大门。可等他仔细去感受那扇门时,照时留又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风不晚偏头望过来的视线。
他才察觉到对方的双目狭长,眼尾上挑,十分锋利,在某一时刻,瞳孔中会掠过幽蓝色的光芒,却又显得沉静、平稳,视线往下时,他望见风不晚衣领上埋藏的经纬相织的金线,以及一些繁琐的玉石环佩,勾缠在对方的衣物上,却又好似勾着他的神智,目光不知不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