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磕落指尖烟灰,眉峰上挑:“大哥的女人?”
他笑了笑,不羁又邪气十足:“大哥的女人,不也在我底下挨过操?”
“别拿霍璋压我。”
赵云今不再说话,隔着蔷薇花茂密的藤蔓望向他。
这一眼短短的距离,却像间隔了许多年,这些年的时光说短也短,说长又长得要命。
日复一复,看着油灯老街的日升月降,苍凉得像被整座城市遗忘了一样,看着深夜破屋前挂起的老旧煤油灯,衣着暴露廉价的女人依住门框朝霓虹深处望,看着每年春日总有几枝迎春花从破败腐朽的肮脏角落里抽出芽,看着楼下车棚里那辆他最爱却四年没有骑过的机车……
日子漫长而绝望,难熬似虫蚁噬心,可只要她投来这一眼,又仿佛像回到了许多年的夏天。
那时的少年快活恣意,远不是现今模样。
哪怕只有几秒,短短几秒也好。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笑里藏刀,有的只是这些年彼此错失的时光。
江易闭上眼,喉结微动。
“云云。”他轻声说,“离霍家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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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但凡豪门世家就没几个好混的,更别说霍家这种一妻二太三四奶的豪门深宅。
霍嵩的合法妻子只有薛美辰,霍璋的母亲虽然没有名分,但外人顾及霍璋的面子,提及时还是会称呼一句二太,霍璋进门后,所有人都以为霍嵩带回家的风流债到此为止了,谁也没料到几年后杀出一个乌玉媚。
乌玉媚在西河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眼里就是个传奇。
山沟出生,家里重男轻女,把她卖给邻村的光棍做童养媳,十五岁时,乌玉媚受不了老男人折磨,仗着一双脚跑了三天三夜逃出大山,可谁想到路上又遇人拐子,被贩到西河。那些年的西河很不太平,明面上赌场迪厅夜总会林立,暗地里还有些黑场子,专门从人贩子手里买女人。
乌玉媚在黑场子一待就是三年,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八卦的人们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找寻些许痕迹——当年警方解救出受害者,名单上面被买来的女人足有一百多个,最后活下来的寥寥十几个,大部分在拐进来的最初几个月就发疯自杀了,活下来的也目光呆滞,形容枯槁。乌玉媚是被解救的其中之一,可她没疯,眼睛里还有些许的光。
后来有人说见过她在火车站旁的地下通道卖手工鞋垫,大红的面料上绣着五彩鸳鸯,城里人觉得乡气,不兴穿这个,因此生意不好。也有人见过她在香溪边卖氢气球,十几个孩子下了学围着她转,女人惬意散漫,背靠傍晚的霞光,像是完全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还有人说她搬去了油灯街,租了个房子重新做回皮肉生意,可没多少人见着。
后来乌玉媚失踪了,再出现的时候是在霍老爷子的病床前——作为护工。
再再后来,乌玉媚摇身一变成了霍家三太,当初薛美辰那句“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些贱人就别想进门”似乎成了笑话,乌玉媚不但进了,还进得风风光光敞敞亮亮,霍嵩给她钱财,给她房车,甚至给她公司和股份,只恨不得将一颗心剖了送到她手上。
如果没有霍璋从中搅局,她也算称心如意,风生水起了。
……
美容会所。
霍明芸做完热玛吉,倚着沙发跟赵云今闲聊家常。
赵云今头发连着电机,一水的泡面卷,两只手搭在一侧,一边各坐一位美甲师给她护理指甲。她闭眼养神,懒懒散散的:“你乌姨也算是把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教科书级别案例了,你多学着点,别跟你妈一样死心眼,被人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
“少埋汰我。”霍明芸不屑,“让我跟那贱人学,她也配?又老又土,整天在家绣那破鞋垫子,我跟她学什么,学做女红?早些年在那种地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想想都替我爸恶心。”
“你骂她做小三也就算了,可从前的经历她是受害者,这样嘴坏不怕遭雷劈吗?”赵云今抬手看着做好的指甲,面不改色道,“况且她做小三,我做情妇,算是近亲了,你骂她相当于骂了半个我,我不乐意听。”
“哎呀云今。”霍明芸扔了手机,抱住她的胳膊热情地摇,“那贱人怎么能和你比?”
“我妈说了,对待贱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对你赵云今那可得亲亲热热,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春风得意,我妈开心,你勾引霍璋,我妈更开心,我妈开心我就开心,你让我这么开心,我怎么会骂你呢?”
大小姐没吃过苦,一生顺遂,撒起娇来做作无比。
店里的巨屏电视正在播宫廷剧,霍明芸指着屏幕,得意地说:“在我们霍家,我哥是嫡子,我就是嫡亲的长公主,霍璋是长子也没用啊,谁让他没个争气的老娘?长子没什么了不起,可他不懂韬光养晦,凡事掐尖就是他的不对,家门都让他进了,他还想分家产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