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飞年已二十五,有多少闺女因等不到他的青睐而含泪坐上别家的花轿,但不管家人如何催促,急惊风遇上慢郎中,急到白头了,他还是气定神闲的做他的灯笼。
就以这会儿端坐在茶厅啜着茶的朗大钧跟朗宗山来说吧,他们刚刚才去念过朗飞,要他想想终身大事,但他只嗯嗯嗯……的敷衍了事。
&ldo;朗爷爷、朗伯伯。&rdo;甫从庙里回来的顾以茗步人茶厅,紧张的挤出一个笑容朝两位长辈点点头后,就往后面的长廊走去。
满头华发的朗大钧及两鬓飞白的朗宗山迅速交换了一下错愕的眸光。
这个住在隔壁,从小就挂着他家后门钥匙的小丫头,即便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俏姑娘后,也都是从后门进来找朗飞,怎么今儿个居然从大门进来?
说来他们对她可是抱持最大期望的,一来;她跟朗飞是青梅竹马;二来,她借由走后门之便,进出他们朗家也有十多年了。
奈何,他们也都看得出来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两人之间没啥戏好唱。
而顾以茗到郎园其实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样,闭着眼睛都能走,只是今儿个,她心情忐忑,就怕那个不解风情的朗飞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她……
但她刚刚去求过菩萨了,不是?
思绪间,她轻移莲步的往涵碧楼走,过了曲桥,经过一座假山流泉,再拐过几株老树藤蔓枝叶交错而成的步道,来到了酒碧楼。
涵碧楼是朗飞的住处,也是他工作的地方。
&ldo;朗飞。&rdo;
她一眼就瞧见正端坐在长椅上,神情专注的凝视着桌上一只灯笼,一笔一笔的在其上挥毫画景的他。
她唤了他一声,他动也没动,其实也没啥好奇怪的,这几年还不都是如此,总是得喊到她嗓子哑了,他才听得到她在叫他。
她叹了一声,径自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凝睇着他俊俏的容颜。
她的视线从他那双黑幽深邃的明眸往下移到微带傲气的悬胆鼻,再往下来到薄抿的唇瓣。
忍不住在心中再叹一声,这张俊朗慑人的容颜,她是百看不厌,但是月老跟她开玩笑吗?他对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其实,身着一身浅蓝大襟马褂的朗飞在她尚未走近时,就知道她来了。
可他没理她,基本上,他是&ldo;红颜祸水&rdo;这句话的奉行者,因为女人多话、多事,每次找他&ldo;谈心事&rdo;谈的都是风花雪月、爱啊情的,耽搁了他做事的时间。
所以对姑娘家他都是来个相应不理或是视而不见。
&ldo;朗飞。&rdo;顾以茗又唤了一次,但他仍然专注的在做他的事。
不死心的,她一连喊了好几次。
&ldo;够了!&rdo;朗飞瞪了她一眼。
真是吵死人了!叫魂也不是这种叫法。
他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她巧笑倩兮的对他一笑,&ldo;朗飞‐‐&rdo;
他咬牙,&ldo;还叫!&rdo;
她莞尔一笑,&ldo;那我‐‐&rdo;
&ldo;有话快说!&rdo;
对她就这么不耐!她抿紧了唇,心中挺难过的,但能怎么办?他对灯笼情有独钟,她却对他情有独钟。
&ldo;有话快说,早点离开我的视线!&rdo;这句话都快变成他的口头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厚着脸皮约他,她一定要约到他。
&ldo;今天黄昏后,我们在上林院门口见一下面,好不好?&rdo;
他不耐的眸光瞥了她一眼,&ldo;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不就成了?&rdo;
&ldo;可是在这儿说,你未必听得进去。&rdo;她这么说可没冤枉他,因为她可能还没说完第二句话,他的,心思又回到一旁的灯笼去了。
&ldo;随便吧,我还要忙。&rdo;他懒得跟她争辩,只要她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待会还得去赴好友的约。
&ldo;你答应了。不可以食言哦。&rdo;她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