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瞧着几人非富即贵的打扮,尤其是旁边高大男子还佩着刀,补充道:“怕是没有那么快回来,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无妨。”萧云漪淡声道:“我等杜大夫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太阳落山,天色全黑。
“快来搭把手!”
屋外传来一道男声,守在屋里的伙计即刻跑出去,将一大堆东西搬进来。
“累死我了。”杜仲揉着肩膀走进来,瞧见端坐在椅子上的萧云漪,低声抱怨:“这大晚上的,还得给人看病……”
他嘴上抱怨,面上还是客气道:“请吧。”
杜仲拐到屏风后。
萧云漪独自跟着走进去。
杜仲坐在诊桌后,打了个哈欠,“哪儿不舒服啊?”
萧云漪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年轻的大夫,缓缓问:“我还能活多久?”
“这可说不准。”杜仲捏着青色脉枕,漫不经心回答:“世事无常,有人喝水都能被呛死,有人昨天很还好好的,第二天嘎嘣一声走了,有人说着活不到成年,可偏偏熬到了花甲古稀,甚至长命百岁。”
萧云漪垂眸,睫毛轻颤,声音竭力保持平静,却透露出几分希冀与不安:“杜大夫的意思是,我或许可以长寿?”
“我可没这么说。”
杜仲玩笑似地撇清关系,又慢慢敛了笑,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救过很多人,他们叫我神医……我也没能救活很多人,那些人的亲人就骂我是庸医,恨不得将我一并送到黄泉路。”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萧云漪听出了暗藏其中一丝的自嘲。
“起初我还会为别人骂我而伤心,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人各有命,生死无常,过好每一天才是正解。”
萧云漪抬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起身,朝他端正行了一礼。
“多谢。”
杜仲记忆力很好,摆手笑道:“去年我说你命不久矣,你都没骂我,真是有意思。”
萧云漪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杜大夫说的是实话,我何必生气。”
“行了,”杜仲重新放好脉枕,“来都来了,给你把个脉吧。”
“麻烦了。”
杜仲搭上三指,沉思许久,说:“陈年旧疾,是有些麻烦,不过按时吃药,仔细养着,总归能平安无虞。”
明明是和那些太医说的一样,萧云漪却真的信了几分,仿佛也是在说服自己,“好,我相信杜大夫。”
杜仲又问她最近在吃什么药,思考片刻后,提笔写了几张药方,“先吃着,平日里别想些有的没的,累人累己。”
萧云漪走回前堂,把药方交给药童,坐在旁边耐心等候。
杜仲也走出来,手揣着袖子里,吩咐其他伙计干活。
萧云漪不说话,听雨和李威也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杜大夫,你要的活了五年五个月五天的老母鸡买到了。”
少年从屋外走进来,一身短褐,手里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