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被她看的发慌,将伞支到她头顶问她:“怎么了?”
那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又来了。
清风没有说话,有心想问他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转念一想,为何要这样问?他心中没有自己娶自己做什么?没有自己与自己日日一起消磨?没有自己,那腰间挂着的一刀一刀雕出来玉把件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于是抓着他胳膊,将伞移到二人头顶:“没事走吧!”
澜沧将手放在清风肩头,将她揽向自己:“别淋着雨。”清风低低哦了一声,对着雨幕失神。
二人不做声走回家中,静念正披着斗笠在门口清雨,看到二人朝他们乐了乐。澜沧想起有正事要与静念说,把清风送进屋内又转了出来。
“静念,打明儿起别跟着我了。”
静念听到这话猛的抬头看他,眼睛竟有些红:“静念哪里做的不好?大人不留静念了?”
澜沧手背在身后,有意逗他一逗:“嗯,不留了。眼下院里人够用了。”
静念一听,这是真赶人了,将扫把立在墙边,抹了把脸:“那静念今儿就走。”
“成。我告诉你走去哪儿,每日我上职的府衙旁边,有一个私塾,你走去那儿吧!”说完眼眨了眨。
“”静念这回真哭了,鼻涕眼泪一把:“您要送静念去私塾?”
澜沧笑着点头:“本来想自己教你,但你看,我抽不出空来,去私塾好,有人陪你,读书也有趣些。好好读书,不许让我白花银子!”
静念含着泪点头,大人定是看到他偷偷翻书了!
澜沧拍了拍他肩膀,回到屋内。
清风已梳洗完,正坐在书房内摆弄毛笔,一排笔放那逐一拿起看,澜沧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这是?”
“想自己制笔。”普通的毛笔清风倒是会做,难得是怎能将毛笔做的好看又好用。这些笔都稍显普通,猛然想起澜沧有一支笔,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得宜,是一支好笔。“夫君,把你那支笔也拿来让我研磨一番可好?”
澜沧神色顿了顿:“哪支?”
清风觉察到异样,认真看他:“你书桌上常年放着的那支。”
“好。”澜沧迟疑后说了声好,撑了伞回自己另一个院子取了来,放到桌上。
他的迟疑落在清风眼中,令清风心一沉。看着那支笔摇摇头:“不看了不看了,今儿有些乏了。”揉着眼去了卧房。今日好多事碰到一起,令清风心不知如何安放,空落落的。那种与澜沧忽远忽近的感觉折磨着她,她一会儿觉得是自己多想,一会儿又想起他的异样。那支笔,造价不菲,又有一些年头,那会儿澜沧在无盐镇是穷书生一个,哪里就能买得起这样的笔了?这样一想,好多事经不起推敲。
清风不是苛刻之人,她深知澜沧定不是一张未着墨的纸,他定是心中曾有过什么人,清风不在意这些,清风讨厌他刻意的欺瞒。这种事有何不可说的?不说恐怕只是因着还未放下吧?这便是最令清风难过的地方,澜沧对她百依百顺,令清风误以为那是爱。
夜里澜沧将手搭在她身上,欲将她拉向他。清风想起二人有几日没有过,知晓他要做什么。但在清风看来,那是他的例行公事,二人成亲了,总不该什么都不做,做了对彼此都有交代。她也忽然明白为何澜沧不似穆夫人说的那样上瘾,你即不爱一个人,又如何上瘾?将他的手移开:“累了。”
澜沧的手收在身侧,眼看着清风的后背,那后背写满了拒绝。他其实不傻,今日赵越溪的事一定给扰了清风的心情。
清风心中的委屈说不清道不明,赵越溪怎就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了?
外头雨还下下,夜里有些寒凉,他们被子薄,澜沧担忧清风着凉,朝她那侧移了移。清风感觉到澜沧的胸膛就在自己身后,将自己移到他怀中,澜沧试着伸手抱她,发觉她没有抗拒,于是令她转过身面对自己,轻吻她额头鼻尖唇角。他的吻很轻,挠痒痒一般,最后落在清风耳边,问她:“冷吗?”清风点点头,澜沧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好一些吗?”清风又点点头。
清风被澜沧抱的有些透不过气,却甘之如饴,她心中怪自己无理取闹,这样好的澜沧怎会退而求其次娶自己?澜沧不是那种人。清风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这样一劝,轻而易举说服了自己,闭着眼睡去。
然而到底还是有些什么东西,打这天起,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柯这个王八蛋是真王八蛋啊!
清风诶,快点和离吧
第31章又一年春至
日子这么悠悠的过,到了转年四月,跟澜沧去穆府用饭,穆夫人拉着她去房内看绣活,进了房关了门与她闲聊。
二人聊的尽是些家长里短,穆夫人难免会说起自己的儿媳春归。面上满是宠溺:“这个小春归,忒不是东西,昨儿收到她寄给我的信,你猜她说什么?她说青丘山的花开得好,可惜我闻不到,寄给我一朵,让我闻闻。我一看那花,早烂了。”
清风笑出声:“春归就是这样,俏皮的紧。”
穆夫人笑了声,指了指饭厅的方向:“看你们二人也恩爱的紧。”
清风点点头:“澜沧细致,把事情都想在前头,与他一起,放心。”
“……放心?”穆夫人愣了愣,这哪里是小夫妻该说的话?她与穆老将军过了几十年,都不曾有过沉闷。想了想问她:“清风,你与我不生分,我问问你,你们二人平日里如何相处的?犹记得像你们这样大的时候,正是那死老头疯的时候,让人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