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双一次性木筷,我坐到六耳对面。
“友联生煎买的,味道不错吧。”
“很好吃。”六耳忽然停了筷子,看着我,说:“谢谢你。”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我这付样子,自己照镜子都觉得很可怕。”六耳揪了揪脸上的长毛:“其实我们认识不久,只说句谢谢,太轻描淡写了。”
我咳嗽一声:“吃东西,别冷了。”
这两天杨华的位子周围总是特别热闹。
南方都市报这几天连续刊登“上海特约记者葛飞”关于“上海流浪集团被神秘清肃”的报道,很快全国各家媒体都把目光投往上海。而这个葛飞就是杨华。
杨华现在自己报社只发些通讯员的小稿子,或者改改实习记者的文章,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案子的追踪报道上。这种事情瞒上不瞒下,只要别让蓝头知道就行。
“怎么样,有什么新情况?”鬼子唐扒着隔板压低声音问杨华。
“哎呀,这事情精彩了……”杨华拖长了声音,看样子要吊胃口。
我朝旁边的社花林海音呶了呶嘴,她扫了杨华一眼,笑道:“华哥还要卖官子呀。”
林海音原本就眼媚,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挤眉弄眼的鬼子唐,效力天差地别。
“哈,不卖关子,不卖关子。”杨华咧着大嘴,下巴上的青春痘红得格外耀眼。
“最新情报,昨天下午的事情。这可比前两宗更厉害,我看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谁去赶火车,都不会看见抱着你大腿要钱的小乞丐了。”
林海音脸一红,道:“说什么呢,什么大腿。”
几个男人都往她穿着超短裙的美腿不怀好意地瞄去。
“口误,口误。”杨华眼神忙转回来,嬉着脸道:“是小腿,小腿。”
旁边一阵赞叹声,林海音的小腿曲线比她的媚眼更动人。
“你还好好说不,否则我回去写稿了。”林海音作势要走。
她也就是一说,真怕看还会穿超短裙?
“说说说,火车站那帮小乞丐背后是有人操纵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别说火车站,哪里不是。”
“但火车站这股势力是最强的,手底下的小崽子不单在火车站活动,周边路上都是。年纪小的当乞丐,稍大一点就兼小偷。放出去干活都有人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劲就围上去了。而且许多小家伙的领子里都藏刀片,你一揪他领子就糟糕。”
林海音的手一缩,吸了口冷气,好像自己的手被刀片割了一样。
“昨天下午不知怎么被人抄了老巢,是个已经不用的货运仓库,六七十号人没一个轻伤,有一个警方赶到的时候就死了,还有两个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救过来很难说,脊柱断成几截活过来也成废人了。和前两次一样,团伙的头头,一个绰号蜈蚣的家伙被逼写了张认罪书。”
“真是太牛了。”鬼子张击节赞叹。
“据说那家伙规定蜈蚣一定要写满三十条,写的稍慢就被断了小手指,说要是写得够快的话,警察来的时候还够时间接回去。那蜈蚣鬼哭狼嚎让周围还能喘气的一起想都犯过几宗案子。”
“简直是蜘蛛侠啊。”鬼子张是个热血青年,这会子满脸的神往之色。
“可虽然手法一样,但和前两天不是一个人。”
“啊?”听故事的一帮人都大感意外。
杨华挑了挑眉毛,很是得意:“市局的内线告诉我,根据那些被海扁倒霉蛋的描述,这三宗案件的手法虽然一样,而且都是独行侠,但每次出现的相貌体型都完全不一样,这次是个女的。”
“女的?”几双眼睛都瞪出来。
“女的。”杨华很肯定地说。
“这么说有一帮人,而且个个都超能打?”我好奇起来。
杨华重重地点头:“的确是这样,虽然每次只出动一个,但仿佛很轻松就搞定了。”
“天,”鬼子唐满脸通红:“一个打六七十个,怎么打的?练的什么功夫啊?”
杨华“嘿嘿嘿”地冷笑几声,看我们一帮人的脑袋越凑越近,忽然双手一摊:“无可奉告,我那内线死活不说。”
“切!”我们齐齐怒骂。
“不过这其中肯定有鬼,我什么凶杀案没报道过,也没见那小子嘴这么把紧。今天晚上我请那小子吃饭,非灌倒他套点东西出来不可。”杨华又笑道:“反正内幕也不能一下子挖出来,文章要一篇篇写,钱才可以一点点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