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元聿有些不耐,但神色不动。
“南明那群婆子嘴巴真刁,下臣要是说了,陛下可不得生气。”
元聿早让他卖关子弄得不耐烦,自己并无空闲应付他,已是微微折了修眉。
还没有说,董允话到了嘴边,突然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元聿愈发地感到不悦。
董允让陛下一个眼神震慑,顿时再也不敢发笑了,强绷住自己,道:“刁妇们就说了,她们村里的弯弯好歹也是村花似的人物,在南明城也找不出几个来的好相貌,到了,谁知竟然受了外边男人蛊惑,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刷地一下,陛下的脸黑了半边。
他抬起了凤眸,冷眼凝视董允。
董允嘿嘿了两声,不怕死地又道:“这算啥,还有呢,那刁妇嘴巴可真坏啊,说陛下你是奸夫,是外头那没着没落的小瘪三、下三滥,专门欺骗小女孩儿玩玩的,要是弄不好,说不定还是个专门抢人的流寇呢。当初皇后娘娘去了陈家,她的归宿,她们一个个的,谁心里没有点数,皇后娘娘居然放着陈家大好的小郎君不要,信了外头那种流氓的花言巧语……啧啧。”
刷——陛下右边脸也黑完了。
董允这才留意到,顿时脸也全白了,“陛下、陛下你答应了不怪罪的啊……”
元聿气得一掌按在了案上,劄子啪地一声,声音极其清晰响亮,将董允都吓了大跳。
“将陈恩赐带进来。”
不曾谋面,倒是不知,这位“陈家大好的小郎君”,生得如何面孔。
“哎,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董允再不敢老虎嘴上拔毛,灰溜溜地踮着脚猫着腰钻了出去。
烈日炎灼,陈恩赐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跪着曝晒,汗出如浆,脸上湿淋淋的,背部也全湿了,湿痕透出了长衫,从里头渗了出来。
等了很久,也不见陛下传召,渐渐有些心灰。
终于,有人从里走了出来,是董允,他朝他招了把手,示意让他进去,陈恩赐忙哈腰,拎起袍角,朝里迈了进去。
这还是陈恩赐头回入宫,早已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所震慑,心生一种敬畏,人也变得愈发骨软。
尤其是,在入殿以后,偷偷瞥了一眼那龙案后御座之上的男子,顿时吓得汗毛倒数,第二眼也不敢看了,就跪地磕头:“小、小民陈恩赐,叩、叩见大皇帝陛下。”
这便是,那“陈家大好的小郎君”?岳弯弯的表兄?还曾对弯弯有过觊觎,若是元聿在,当初那支青木笄便会插进他的脖子里,扎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