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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马修……&rdo;她说，&ldo;这一切太疯狂了，是吗?&rdo;

&ldo;这都是假的，宝贝儿。&rdo;我轻轻地对她说，&ldo;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假的。绿湖镇、我们的房子、沃伦太太、罗尔……他们都是假的。这样的生活让我感觉不怎么好，虽然我很舒服，可是吸大麻也很舒服。难道你愿意生活在这些假东西中间吗?&rdo;

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儿：&ldo;可是莎拉是真的，对吗?我们的小宝贝儿，她是真的……&rdo;

莎拉把脸转向我，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叫着索菲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ldo;你还是想走吗?因为对我做的一切不满意?&rdo;莎拉嘟着嘴。

&ldo;莎拉，我不能自己骗自己。要我安心地享受不存在的东西，这太难了!&rdo;

&ldo;那又什么关系?&rdo;她反驳我，&ldo;虚假的幸福和真实的痛苦比起来，你宁愿要哪个?&rdo;

我顿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但是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ldo;那是什么意思?&rdo;我喊道，&ldo;真实是什么?我的朋友们死去，我的恶作剧害死人?&rdo;

莎拉紧闭着嘴，反而不开口了。&ldo;说话，莎拉，&rdo;我催促道，&ldo;你到底是什么意思?&rdo;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沉，再一次看向我的时候，变得冷淡而疏离。&ldo;你只能选择一次，爸爸。&rdo;她低声说，&ldo;希望你不会后悔。&rdo;

我注意到周围的火势在减弱，那些汹涌的烈焰在渐渐地减小，而东方的天空似乎有些白光在慢慢地显露‐‐属于最后一条小丑鱼的时间正在慢慢地被那条灰鱼吃掉，莎拉的时间正慢慢地消失。

&ldo;索菲!&rdo;我向妻子伸出手，&ldo;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对吗?上次你说过无论怎样都愿意陪着我。&rdo;

索菲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我，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那神情好像在沙漠中的人看到了水，但是她咽了一口唾沫，并没有回握住我。

&ldo;我愿意陪着你，马修，我从来都这么想。&rdo;她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ldo;我也爱莎拉……&rdo;

&ldo;妈妈，妈妈，跟我一起!&rdo;莎拉双手吊在她的脖子上，&ldo;我不能离开这儿，留下来陪我吧!求求你了!你知道我我怕黑，也怕老鼠，还有蛇……&rdo;

当我看到索菲的眼神从我的手上转到莎拉的脸上时，我的心底升起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而且我有预感我会失去我最重要的……

&ldo;好的，宝贝儿。&rdo;她这样开口对莎拉说，&ldo;我会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rdo;

我浑身冰冷，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远去。然而莎拉却兴高采烈地抱着索菲放声大笑，母女俩紧紧地拥抱着，但索菲的眼睛望着我，充满了歉意和悲哀。

天边的白光越来越亮，黎明就要到来，熊熊大火已经熄灭，茂密的白桦林重新显现。这是一个美丽的清晨，对于我来说却好像是黑夜来临。那耀眼的光线越过树梢，就像一弯雪亮的刀刃，把关于我和我最爱的两个女人的联系残忍地切断。

我的心头仿佛被刀尖挑着，说不出的难受。

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我向那股白光飞去，索菲和莎拉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我的女儿转过来脸来对我微笑，她的口型让我能辨认出她说的是：

&ldo;你一定会后悔的，爸爸……&rdo;

第17章尾声不能回头

我在白光中慢慢地飞行，渐渐地，我看到了很多模糊影子。我能够辨认出它们眼前晃动的那样子，那是很多人。他们互相大喊大叫，忙忙碌碌。我努力想要把眼皮撑开，但还是只能看清楚模糊的影子。

&ldo;他醒了!&rdo;一个女人叫道，&ldo;快，把这玩意儿拿开!&rdo;

然后她翻了翻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我的瞳孔。

我感觉到全身疲惫，渐渐地又陷入了沉睡。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ldo;林肯先生?林肯先生……&rdo;

我终于回复了神智，把视线固定在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医生身上。

她连忙给我检查了一下，清瘦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ldo;上帝保佑，看起来您比昨天清醒了一些。&rdo;

我看着她，又看着雪白的墙壁，刚一开口就发现喉咙很痛：&ldo;我在哪儿?&rdo;

&ldo;丹佛市立医院。&rdo;她回答我，&ldo;您发生了交通事故，还记得吗?您在驾车去绿湖游玩的途中从桥上冲到水里。&rdo;

我盯着她，她放低声音，安慰我：&ldo;还好当时后面的司机即使报警了，不过您的脑部受了点伤，昏迷了十天。不用担心，我们检查过，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醒过来，将来慢慢修养，不会有什么后遗症。&rdo;

我就着护士拿来的吸管喝了一点点水，终于让声音回复了一些：&ldo;车上还有别人吗?有个7岁的女孩儿，还有我妻子……&rdo;

她翻动着病例，指了指隔壁病房：&ldo;您的女儿莎拉，对吗?她就在隔壁。不过她落水的时间太长，窒息引起了脑部供氧不足，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不得不在昨天宣布她脑死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