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今日又要请太医?
她眯了眯眸子,不待她仔细听清,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奴才迅速跑出来,姜韵眼疾手快地朝一旁避开,遂后就见那小厮朝西边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正院,岐王妃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甚白,身子不稳地倚靠在秀琦怀中,她指着台下的一女子,疾声厉色:
“李氏,你放肆!”
被她遥遥指着的女子,安之若素地捧着杯盏,面对指责,也只是轻挑眉梢,娇笑道:
“娘娘作何发这般大脾气?您如今怀着身孕,该心平气和才是,若叫殿下知晓了,恐会以为妾身对您不敬呢。”
岐王妃冷下脸:“你适才的话,足够本妃治你大不敬之罪!”
李侧妃穿着艳红的锦缎裙,头顶戴着满目琳琅的金钗,俗不可耐的发饰,由她戴来,却生生多了几分艳丽,她染着红色的蔻丹,轻轻地拢了拢的青丝,对王妃的怒意视而不见,抬手捂着胸口,慢悠悠似委屈道:
“娘娘何必动怒?妾身不过心疼殿下罢了。”
“娘娘仗着有孕,不许殿下给贵妃赐下的人名分,娘娘倒是爽快了,可有想过贵妃知晓可会不悦?殿下夹在其中,可会为难?”
她一双丹凤眼,携着轻讽和暗笑,连带着她的话生生刺向岐王妃:
“娘娘如今身子娇贵,又素来被殿下宠着,自然不懂妾身等人心疼殿下的滋味儿。”
李侧妃话里话外,看似在心疼殿下为难,却句句指责岐王妃善妒不孝,岐王妃只觉一阵胸闷难忍,控制不住地后退,跌靠在秀琦怀中。
秀琦惊恐:“娘娘!快请太医!”
她怒而看向李侧妃,眼中有着忌惮,却咬着牙道:“李侧妃,我们娘娘有孕,若身子有何不适,待殿下回来,恐是侧妃再如何受宠,也不好交代!”
室内倏然一静,李侧妃眉眼不知何时冷了下来,她冷眼看向秀琦,嗤声道:
“知晓娘娘娇贵,连带着腹中胎儿也娇贵,就是身旁的婢女也敢肆意斥责妾身,妾身是如何也不敢再说话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完,起身服了个礼数,呵笑:“既如此,妾身就先行告退了,省得娘娘见了妾身心烦。”
说罢,她也不看向岐王妃,径直转身就走。
岐王妃被她这无礼不敬的模样一激,险些气得昏过去。
一旁侍妾看得心惊胆颤,忙忙让人去传太医,却不敢像李侧妃一般把人气着了转身就走。
李侧妃有子有宠,且生下来的又是当今的嫡长孙,底气足,自然不惧什么,可她们却还都在王妃手底下讨生活,万万不敢在此时离开。
姜韵还在猜测正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地听见一串脚步声,她稍稍抬眸,就见一女子领着奴才浩浩荡荡地从正院中走出来,端地是从容自在和华贵雍容。
还未见到女子的脸,姜韵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岐王的侧妃李氏,孕下岐王的长子,府中唯一的侧妃,宠爱、子嗣和地位样样不缺。
也怨不得她敢在正院中这般张扬。
见到李侧妃这般走出来,姜韵心中顿时猜到,正院的混乱恐怕就是和李侧妃脱不了关系。
眼见着李侧妃快至门前,姜韵低垂下头,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已经惹了王妃不喜,她还不想再招李侧妃的眼。
可有些事情却不是她不愿,就可以不发生的。
艳红裙裳的女子停在她了面前,姜韵低垂着眸,只能看见来人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珠绒绣鞋。
倏地,她听见一声悦耳动听的娇笑询问:
“你就是昨日贵妃赐给殿下的姜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