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人诬陷端王谋逆,害得端王殁在了天牢。
这是天大的事,侍御史自然记得:先帝震怒。彻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个镇远侯胆大包天,妄图谋逆,又构陷皇子。
老文吏点头:镇远侯是皇后亲侄,却闯下这等滔天大祸。皇后陡闻这等变故,连惊带痛,没多久就也薨了。
侍御史心惊肉跳:果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错。老文吏点点头,镇远侯府,正是云府。
侍御史愣住:那这位云小侯爷
那年冬月初一,先帝亲自下旨,将镇远侯府满门抄斩。
老文吏道:封城十日,殿前司将整个京城翻了一遍,尽斩云府上下五十余口。天罗地网,唯独跑了一个。
老文吏:便是云府的长子嫡孙。
侍御史听得撼然怔忡,抬头望过去。
云琅打好了哈欠,掸了掸囚车上的浮雪,把手塞回木栅。
云小侯爷。
御史中丞自打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已经不错眼盯了他半月,一双眼盯得通红:御史台不曾亏待你。
云琅拱一拱手:是。
酒杯是琉璃的。
御史中丞:菜蔬和肉纵然平常,也都十足新鲜,一片隔夜的笋尖也没有。
云琅诚诚恳恳:有劳。
御史中丞:一共三坛竹叶青,大理寺上元时送的,一滴不剩。
酒其实不好
云琅低叹一声,迎上中丞阴森森视线,改口:破费。
御史中丞:仁至义尽。
云琅心服口服:确实。
只剩一个时辰。御史中丞:阁下若越狱,下官一头撞死在这囚车上。
云琅:
时辰未到,御史中丞一屁股坐在地上,牢牢盯着他。
镇远侯府满门抄斩是五年前的事,云小侯爷逃了五年,也不是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五年间,地方郡、县围剿十余次,京城殿前司封城三次,千里追袭七次,一无所获。
云琅身手超绝,又常年提兵征战,在北疆边境滚出一身生死之间的恐怖直觉,哪怕一时被擒住了,稍有疏忽便能借机脱身。这些年来,因着云府一案被罢官免职的官员已不下五指之数。
御史台接了人,御史中丞就没完整合眼过一宿,予取予求,务求伺候得云小侯爷不再跑一次。
云琅被他盯得无奈,揉了下耳朵,正要说话,眸光忽然微动。
一队格外齐整铿锵的马蹄声停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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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本朝律例,凡罪大恶极者伏法,一律北街游街、闹市问斩。
震慑宵小,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