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环境可要比许多读书人家里环境还优雅清净,真不愧说是读书人的殿堂,档次称谓,一点不为过。
此时,一伙计迎上来,他穿着周誉书斋特制的工作服,上面还绣有书斋的名字很好辨认。
他微笑着引着程平来到墨阁前的小桌子旁,桌边还坐了一个伙计。
他过来,另一个伙计将几张纸给他,他接过来一看,竟是书斋所有书籍的目录。不过每本书后都有一串奇怪的符号,他看不懂什么意思,大致能猜到是书斋做的编号,用于管理书籍方便查找。
程平认真看了看,发现竟然都是读书人用得上的书籍,像画本子之流真是少之又少。这里面几乎有一大半都是他迫切想要立刻就能读到的。经过万分纠结他才选中一本,指给伙计看。
伙计接过一看,笑着非常轻声道:“你上三楼,这本书在三楼,你直接找三楼墨侍就可以。”
原来程平看不懂的那串符号是阿拉伯数字。字不好学,可阿拉伯数字好认,即便是不识字的告诉几遍就认识了。周景把每本书用阿拉伯数字标了楼层,有人找一眼就知道几楼。然后把所有书籍又用阿拉伯编序,不认识字没关系,对照书名后面的阿拉伯数字,就知道第几排第几本,一查,然后将书籍后面的阿拉伯序号一对,一样就可。如此书斋里的伙计即便不识字也可以准确无误找到客人想要的书籍。
程平上了三楼,心里还在翻来覆去的念叨,墨侍,从没听过,想来应该是那个叫周誉的读书人为书斋里做工的伙计们起的雅称,倒是别致,当真意境。他笑了笑,心里更加想结交那位秒人了。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满身铜臭,满脑子除了铜臭就是他夫郎肉体的俗不可耐的大商贾周景的想法。这些后来被周景知道,并不解释,全都将错就错按在他儿子身上,并且对他儿子传授腹黑学:“儿子,看见没,装逼要会装,装得好了天下人都奉承你!”
到了三楼,墨侍看了眼书单很快就进入书阁将程平要的书取出来。
墨侍道:“客人,咱家的书只要在书斋内是可以随意看的,不要钱。如果您喜欢,可以誊写,但要誊写一份给书斋就算墨银了。如果您不想给书斋誊写,那么根据书籍价值收入誊写墨银。要是外借,需要留有押金才可。”
刚才太着急,程平没听到发传单汉子的介绍,此刻大吃一惊,不由惊叫出声:“什么在书斋内看是不要钱的?”
他的大喊小叫引来几个读书人不满的瞪视目光,墨侍也忙制止道:“客人,书斋内禁止大声喧哗。”说着他指了指书斋墙上的几个大字,写着雅静。“客人,我不得不和您讲,书斋内禁止大声喧哗,头三次警告,第四次驱逐出书斋,禁阅一天。如果情节严重很可能终身禁阅不得进入周誉书斋。”
程平忙小声道歉。
墨侍问:“您选择那种阅读模式?”
程平家里真穷,却爱书,忙道:“在这里读,给书斋誊写一份,我自己再誊写一份。”
墨侍点了点头,竟然给他拿了纸墨,“你给书斋誊写的不要您出纸墨,但您自己誊写的必须用自己的纸墨,书斋是不提供的。还有您写的时候不可以将字写的太密或者太稀,也不可写的太狂草让人读不懂。誊写后我们是要检查的,合格才允许您自行誊写,不合格的话还要看您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书斋将取消您免费阅读的资格,以后一切书籍对您都要是收费的。另外一页纸错字不可以超过三处,否则也有惩罚。没异议,请您在这里签字。没旁的意思,做个登记,还书的时候就知道您当初借的是那本了,不至于咱们产生了误会。”
程平点了点头,签了字。虽然要求很严,但他心里非常感激,试问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看书不花钱,誊写可以抵了租书费,竟还提供笔墨纸砚。天啊,这周誉当真大节!
周景只想为周誉在读书人口中扬名,并没有想到竟会让天下读书人赞其大节。更不会想到几年后,皇朝各地的读书人都会知道柳镇上有家周誉书斋,里面皆是奇珍异本,竟是一个叫周誉的读书人建的,不为功利,只为传播知识。以至于许多读书人慕名而来,甚至还传出赶考前必要到周誉书斋读书,定能金榜题名。由此可见周誉书斋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周誉书斋辰时开寅时关,这么早是因为客人走后还要清点书籍,查看是否有丢的。要是关门晚了,没了亮,便清点不了了。程平听到墨侍提醒,伸了伸腰,竟不知不觉间读了一天,连午膳都没有吃,脸微微红了,总有种占了店家便宜的感觉。他起身去还书和誊写的纸张,那墨侍接过看,满意地点点头。他才放觉得心里过意了些。
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一看也是个读书人打扮,不仅攀谈道:“你也是来看书的。”
“是。”那孩童道。
“说来,我倒想认识认识这位叫周誉的读书人,究竟何等风姿何等大节才能想出这种利于天下读书人的书斋。此种高洁之士才是我辈之楷模,以我短见,有这般胸襟见识之人必是皇朝之栋梁,此人身份必当极其贵重,他日要能金榜题名,我便是散尽家财也要托人求见这位大人,能得其一二指点,定能受用无穷。”
程平还在夸夸其谈,却没注意面前小童耳朵尖都羞红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周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