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见这张脸时,承顺帝早就没了什么反应,连当初心里那一荡都消失得没影了。
他摆摆手,心里想说下次再画真一点,到嘴里就自然变成了“把面纱戴上,吓人”。
柔贵妃跟何矜不难捕捉到承顺帝眼里的嫌弃,着实在心里松了口气。
承顺帝拽过来柔贵妃就要把她压在身下,柔贵妃慌得要命,抵着他的胸口:“陛下,小妹还在。”
承顺帝没偏过去看何矜一眼,只勾唇道:“那小妹,先退下去吧。”
他哪能跟着柔贵妃喊小妹?但这人本身就荒唐惯了,倒没必要计较。
何矜如逢大赦,赶紧逃命似的跑出去。
承顺帝从来没怎么上过朝,更别说如今的朝廷文武,多半是靠着给高善送礼才上位的土老帽,哪懂什么国家大事,渐渐连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制度也就荒废了。
因而柔贵妃无法贤惠懂事地劝承顺帝临朝,只是说:“陛下,臣妾才小产过,身子不能伺候您的。”
承顺帝一边吻她的脖颈一边道:“朕知道。”
他身上的酒气熏人,柔贵妃又不敢太多地表现出厌恶,只能偏过脸去等他亲够。接着,她对上了承顺帝一双半醉半醒的眼睛,他问:“孩子怎么没的?”
柔贵妃被戳中了心窝子,想哭又不敢哭:“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承顺帝也没再往下逼问,只淡淡说了句:“行了,朕知道了。”
“下次当心些。”
承顺帝即位时年仅九岁,生母又没得早,近身的就这么个成天逢迎谄媚的死太监。在他整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时代里,一直被灌输着“陛下您只管过得舒坦,这些琐事尽可以交给奴才来办”的糖衣炮弹思想。
等到承顺帝一路玩到了二十岁,被祖宗托了个梦,才忽然发觉他幼小的心灵似乎遭受了欺骗,死太监仿佛并没表面的那么懂事听话,他包揽的那些哪是什么狗屁琐事?分明是先辈们一代代传下来的江山基业!
但他环顾四周,身边能用的人,早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他虽然继续装糊涂,但并非明白知道柔贵妃不敢说的真相是什么。
承顺帝抱着柔贵妃,解了她的外衫,只剩下件小衣后命她趴在自己怀里睡。柔贵妃哪能跟他一样这么没心没肺?只能无奈地听着承顺帝的鼾声,默默叹着自己命苦。
何矜坐在院里台阶上玩,实在百无聊赖,就拉着鸢尾聊天:“你说说,狗皇……额,陛下待姐姐,真的很不好吗?”
还是她看错了?可她分明从狗皇帝看柔贵妃的眼里,品出了那么些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奴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鸢尾歪着头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您说娘娘受宠吧,似乎每次陛下走时都不怎么愉悦。若说娘娘不受宠,陛下也似乎没忘,过了一阵又来玉锦宫了。”
连柔贵妃小产这么大的事她去禀报,承顺帝满口不在乎,这不还是来了。
果然昏君的脑回路都清奇。
这有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