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情报说,有?些愁杀人的眼睛能看到?因果线。”易渡桥的声音通过神识在他耳边响起,他们不常用这种传音的方法,太耗灵力,“不过我想来是未曾见过,不知道在公正堂等着的‘那位’可会?有?这样的神通。”崔漱冰听了却是没立刻回话,犹豫片刻才传音道:“你见过。”易渡桥:“什么?”崔漱冰跟在她的身后:“……我以为你知道,易行舟曾经能看到?因果线。”在他将眼珠换成山核之前?。见易渡桥不说话,他解释道,“方絮在苗疆露了踪迹,我顺着查过去的时候看到?过易行舟眼睛地残迹。不过你不必担心?,方絮不知为何被困在了陶家峰,想来不会?再出来作乱了。”又过了一会?,见道堂的匾额隐隐若现。易渡桥平静的声音这才传来:“与我无?关。”崔漱冰愣了愣。这和他认识的易渡桥截然不同。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孤身敌万人的鬼尊轮廓渐渐地模糊了,沉默许久,崔漱冰才道:“我知道了。”这事好似只是一个路上?的小小插曲,崔漱冰继续道,“我会?借机探听出玉玺藏匿之处,届时你我速战速决,不要被愁杀人察觉。”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齐瑜与刘凭云也没闲着。齐瑜一记手刀劈晕了引路的愁杀人,从他身上?干脆利落地拆下了护身仙器,还有?心?思扔给刘凭云让她自己?研究去:“在黑市里最近时兴的灵雷珠,还当真是个新鲜玩意。一抹符文就炸,你小心?些。”作为凡人,愁杀人显然对富贵仙器更?为依赖。灵雷珠按照威力大抵是个金丹品阶的富贵仙器,刘凭云忙接稳了捧在手里,生怕摔着碰着了把她俩炸成烟花。齐瑜往舌头底下压了颗匿影珠,招呼了声她:“把匿影珠含好,走。”在匿影珠的遮蔽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库房。多亏了那个去取胭脂的愁杀人,才能让齐瑜轻而易举地将追踪符贴在他的身上?,进而找到?了库房的位置。库房外无?人看守。刘凭云不无?担忧:“会?不会?有?诈?”“不会?。”齐瑜好像走到?了她家门口,悠悠然站到?了紧锁的库房大门之前?。那门上?挂着把波光流转的大锁,上?边各列三十六精巧的小阵,若是没有?密钥怕是绝对打不开。她轻笑一声,“用天罡阵来锁就以为高枕无?忧了?”锁头随她的话音一同落在了地上?,就在眨眼的瞬间,齐瑜双手结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笑容十足真切,“也不看看我是谁。”筑基期的天才阵修,张婉传人齐谈妙。晚归人(十三)“我为何要做阵修?”齐瑜的神识扫过木架子上林立的物件,闻言转过头,“大道三千,我不?过恰好?遇见了个喜欢的。”刘凭云细致地看过低层架子,闻言颇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喜欢。”齐瑜的神识铺得太开,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刘凭云认真道:“看师父用?剑的时候,我很喜欢。”小姑娘的心思单纯好?懂,齐瑜也算看着她长大的,泛起的笑?意中多有欣慰之意:“岐玄剑在手,你能做的比我多的多。”提到岐玄剑,刘凭云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忧色。那把新拍来的剑正放在她的芥子里?,等着有朝一日被主人握在手里?。她搓了搓颊侧:“我拔不?出来。”“这种事又不?用?着急。”齐瑜道,“等你再修炼几年自然就能拔剑出鞘……咦?”话音一顿,齐瑜的注意力被角落里?的一张薄纸吸引了过去。灵力将?那纸勾了过来,是张崭新的沉墨印。齐瑜皱了皱眉。这张沉墨印会是属于?哪个愁杀人的?或许是某次清扫后遗落下来的,循着它应该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不?对。这地方显然全靠天罡锁看守,就算是落下来了什么东西,隔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灰尘都?没有?齐瑜像是捏住了什么烫手山芋,想松手时已经晚了,沉墨印就像粘在她手上似的扔不?下来。她甚至没时间再多想,神识以一种从?未试过的速度扫过没来得及看的每处角落,另一只空着的手把刘凭云往门口狠狠一推:“告诉辜月,这地方没有玉玺。走!”刘凭云根本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被推出了门。就在她在门外站稳的瞬间,齐瑜整个人被沉墨印吸入了其中,一阵光亮过后,库房内空无一人。沉墨印悠悠飘落在地,叠在其上的传送法阵明明灭灭了一会,消失了。巡逻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刘凭云认不?出来沉墨印上画着的是什么,只能脸色惨白地转过身匆匆跑远。她得去公正堂找师父。刚跑两步,刘凭云的后脖领子突然一紧,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啊!”尖叫还没响完,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别叫。”刘凭云听出来了天贶的声音,睁大了眼?睛收了声,腿也不?乱蹬了,乖乖地任由他将?自己提溜上库房屋顶。天贶蹲在屋顶上:“主人让我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这刚过来怎么就出事了,说说。”这会,巡逻的愁杀人刚好?到了库房。天贶“啧”了声,当机立断弹出道剑气割了他的喉。刘凭云忙把发生的事叽里?咕噜说了一遍,听到法阵时天贶打断了她:“能画出来吗?”那法阵他认得。刘凭云的指尖在天贶的掌心上勾勾画画,他突然想道,是传送法阵。“我去找主人,你千万别把匿影珠吐出来。”天贶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又嘟囔了句,“……哄孩子真麻烦。”见他要走,刘凭云忽然道:“你真是剑灵吗?”天贶不?假思索:“当然。”刘凭云犹豫了会,还是噤了声。她应该是没见过天贶的脸,但是齐瑜似乎记得……第?一次见到天贶的时候,齐瑜的表情精彩得很。天贶没管这孩子发什么疯,飞身而去。公正堂正如?其名,建得四四方方的,远远看去格外好?认。天贶静悄悄地落在了公正堂外,里?边的人声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易渡桥将?鬓发拨到耳后,神识不?动声色地向坐在堂中的男子探去:“怎么称呼?”“免贵姓周。”可能愁杀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周檀脸上的笑?意和易行舟有几分相?似,都?不?达眼?底,“周檀。”易渡桥瞥了眼?崔漱冰,语气算不?上客气:“原来是周大人,我倒是听张楼主说过,失敬。”张乾的口供里?交代过,愁杀人的首领姓周名檀,是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怪。周檀落在易渡桥的眼?里?,就像一堆叠起来的人命。神识扫过周檀全身并无发现,易渡桥倒是看见了藏在这方屋子里?数不?胜数的富贵仙器。那些富贵仙器比起宿火峰也不?相?上下,若是齐齐启动,就算是化神修士也能被轰成筛子。周檀毫无所觉似的拱了拱手:“能见到乔老板这般的人物是我之幸。”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回,易渡桥实在没发现什么,索然无味地抿了抿唇。正在这时,她的沉墨印上缓缓地显现出了几个字。状似不?经意地向下一瞟,齐瑜那边发生的事易渡桥便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面上丝毫破绽未曾显露,易渡桥平声道:“想来周大人也能明白我来此的诚意,我要的东西呢?”在崔漱冰有意的遮掩下,没人告诉周檀她要什么——就算是知道易渡桥是胭脂商人,他也绝对不?会信易渡桥千里?迢迢赶来楼兰就是为了求几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