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承帝如此看重此事,别说他能有多优秀的表现,只要能把当初殿试考卷上提到的内容不出错地完成,他也早晚会回归京师扬名立万!临行的前一晚,谢恒独自坐在院中,身上披着宣景的披风,手边烧着红泥小炉,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两盏茶杯。这两日他都没有见到宣景,也是知道最近宣景事忙。从当初接济百姓的好名声出来之后,急于挽回朝廷名声的惠承帝便给宣景派了许多差事,还都是好差事,意在让百姓看到朝廷是多么重视一心为百姓考虑的人,那这样的朝廷又怎么会是不好的呢?宣景接办的好差事越多,办得越漂亮,那么他在朝中的声望就会越高,到时候不用他主动招揽,向他靠拢的人就会逐渐增多,至少当宣景因为某些事而发表意见的时候,不会再无人附和。宣景没有主动向谢恒表明自己的真正目的,也是想着等时间久了,以谢恒的聪慧自然会明白,到时候不论谢恒如何选择他都支持,这总比自己一开始就主动说开让谢恒进退两难的好。可是宣景并不知道,从一开始,谢恒就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宣景的内心真实想法,打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细心算计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宣景来日成王而铺路。谢恒乐意看到眼前渐入佳境的景象,不过宣景的自由时间少了,他能见到宣景的机会自然就更少了。外放三年,他就有三年的时间见不到将军,可他又做不到任性地去找将军,想来现在将军府的书房烛灯都还亮着吧?谢恒一个人自斟自饮,算是自己为自己也来一场践行。他记得将军的嘱咐,没有喝酒,以茶代酒,边上多放一盏茶杯,便当是将军也在了。就在谢恒觉得这茶越来越苦涩时,一片寂静的院中某个熟悉的角落突然传来熟悉的响动。谢恒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猛然抬头,一瞬间便捕捉到了那个刚刚翻墙落地如苍松挺拔的玄色身影!“将军!”谢恒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惊喜!宣景背着手走过来,看到谢恒身上披着自己的披风,满意地点头:“这次总算记得。”谢恒明白宣景话中所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遂又抬头笑问:“将军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宣景挑眉:“这是怪我来得晚了?”谢恒哪里听不出宣景口中调侃的语气,一边更不好意思一边想着将军如今也会这样开他的玩笑了。宣景看了一眼桌上另外一个空置的杯盏,拿在手上把玩,“这是知道我会来才在等我?”“没有没有!”谢恒立即解释道,“我知道最近将军事忙,未必能腾出来时间,我也不好去打扰将军,就、就自己摆了两只茶杯,当、当是……”谢恒没说下去。宣景也没逼问,只是伸手将谢恒肩头的一片落叶拂去,声音平淡却温暖,“抱歉,久等了。”那一刻不知道为何,谢恒竟然觉得心里和眼眶都在隐隐发热。“明日你就要启程,我有两样东西送给你,也不占地方,你可以带着。”说完,宣景的另外一只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转到前头来。谢恒这才看清这只手里握着两样东西——一幅不大的画卷,还有一把精致便于藏在身上的匕首。“安州虽然不是穷凶极恶之地,但你的身份终究影响了他人的利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切不可大意,任何时候都要小心防范。这匕首虽小,但便于藏身,而且十分锋利,你带在身上也算一份自保之力。”宣景一向就很喜欢那些刀啊匕首啊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在现代因为法律管制,也因为自己经济实力有限,总买不到特别好的,而来到这边之后倒是有想过去买,但总是腾不出功夫,有点什么事就给忘了。眼前这把匕首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得到的就很膈应人!荣启:“对了,你让陆潇也跟着去了?”宣景点头:“他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办的又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即便有皇命在身也可能被刁难威胁,有陆潇在更有保障。陆潇早前在安州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比较了解,也有一些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