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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云手指又在地图上点了点，说：“走这个凤凰关。”钱堂跟江明月说：“这是个小关城，听说驻兵不多，都不过千。”江明月一头雾水，北地这个关那个关的，她一概不知啊。“夫人，咱们去千佛崖，”赵凌云把手一挥，跟江明月说：“完了，咱们再说去玉锋关的事。”江明月想，也只能这样了啊，他们都走到半路上了。九百九十九尊佛去千佛崖，赵凌云是喊得凶，但真到了地方，也不见赵凌云对石崖上的石刻佛像有多大的兴趣。江明月也一样，没到之前，这位把千佛崖挂在嘴边上，真正站在石崖下边了，这位随意到处看了看后，就找了处阳光好的地方坐着了。钱堂别看年纪小，他跟着老爷子一处一处地看，倒是显得兴致勃勃。花婶儿带着双燕几个人，一尊菩萨一尊菩萨地拜，一点不马虎，虔诚极了。大力一帮人也成群的到处看，有拜拜菩萨的，也有说说笑笑的。这样一来，就更显得待空地上晒太阳的两口子格格不入了，赵凌云眯着眼看老爷子那头儿，跟江明月说：“阿年阿岁还拜佛呢，你瞧见没有？”江明月这会儿坐放在地上的一个马鞍上呢，听了赵凌云的话后，江明月就抬头看，说：“哪儿呢？”赵凌云手往前指，说：“就在前头，阿岁跪地上呢，瞧见没有？”半山坡上，阿岁跪在地上，正对着一尊大佛磕头。赵凌云问江明月：“你说这小犊子在求什么？”江明月哪儿知道阿岁跟菩萨求什么，说：“至少也会求个平安吧？”赵凌云：“跟我们在一块儿，他还求什么平安？他现在不就平平安安的？”江明月没想到赵凌云在这事上也能抬杠，“冯大人不也在拜佛，他还是个大夫呢，不也在求菩萨保佑？”赵凌云：“你是说他是大夫会治病，他比菩萨有用？”江明月：“生病了，是找菩萨还是找大夫？”赵凌云：“是，人生病是找大夫更管用，但人要倒霉也不止是生病啊，你要被人砍上一刀呢？挨砍的时候，找大夫有用吗？不还是得求菩萨保佑吗？”江明月：“那阿岁跟着我们，他就没有危险了？你怎么保证阿岁不被人砍呢？”这回轮到赵凌云被呛着了，他夫人为了说赢他，都开始说阿岁有可能会被人砍了！“谁，谁敢找咱们的麻烦？”赵凌云拧了眉头，说：“再说了，就阿岁的本事，谁能伤着他？他不杀人咱们就偷着乐吧。”赵凌云的话占理，但江明月没准备认输，江明月沉了脸，说：“你怎么总不盼着阿岁好呢？”赵凌云：“……”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说阿岁被人砍的事吧？江明月认真道：“不管怎样，求个平安总是没错的。”赵凌云这时开始想，他跟江明月争这个有什么意义？阿岁这小犊子爱求什么求什么，求成仙都没问题，关他什么事啊？“是，夫人说的是，”赵凌云果断承认错误，“求平安，阿岁指定求得是平安。”江明月：“这里有一千尊佛像，他们要拜到什么时候？”赵凌云直接往地上一坐，跟江明月说：“这里有九百九十九尊佛像。”江明月：“那为什么要叫千佛崖？”赵凌云说：“可能叫九百九十九佛崖名字太长？”江明月笑了起来，她想想就这个名字就好笑啊。赵凌云：“我觉着他们今天看不完。”九百九十九尊佛像啊，一天的时间哪儿看得完？江明月：“在这里扎营的话，会不会对菩萨不敬？”赵凌云马上就说：“不能，菩萨心肠多好啊，怎么可能忍心看咱们风餐露宿呢？”江明月觉得她相公这话没毛病，刚想说就那我们就在这里扎营过一夜的时候，老爷子带着钱堂，阿年阿岁，冯太医一帮人从半山腰上往下走了。“爷，您不逛了啊？”赵凌云从地上站起身大声问。老爷子慢悠悠地往下走，一边冲赵凌云摆了摆手。赵凌云和江明月迎到半山坡下。老爷子说：“看看就得了，咱们不是修佛的人，也不是石匠。”赵凌云：“那您不拜菩萨了？”老爷子：“拜完啦，拜完啦。”老爷子算是大略吧，把有名的千佛崖看过后，他老人家就急着去玉锋关了，“老三还在等着我呢，”老爷子说。赵凌云：“谁？”阿岁：“王三子，王老太爷啊。”赵凌云一拍脑门，哦对，老爷子是来看发小的，这位王老爷子据说就在玉锋关呢。“我都记着呢，”阿岁跟老爷子说。老爷子笑得豁了牙的嘴咧挺大，摸摸阿岁的脑袋说：“好孩儿。”赵凌云看不过去，说：“爷，这小犊子哄你呢，他记得个屁。”老爷子乐呵呵的，说：“我们阿岁记得王三子这个名儿呢。”大家伙儿一起斜眼看赵凌云，是啊，阿岁能说出王三子这个名字，您记得些什么啊？老爷子说老三，您还问是谁呢。赵凌云向来嘴硬，哪怕他是真的忘了这档子事，这会儿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这是哄老太爷开心呢，你们还当真了？”真也没人信赵凌云的话。江明月说：“那我们走吧、”出发去玉锋关吧，别废话了。赵凌云扶着老爷子往马车跟前走，说：”爷，这边还有个官家的马场，咱们要是路过啊，可以去看看。“钱堂扭头说：“你还要买马吗？”赵凌云：“有便宜的，你不买啊？”钱堂：“那是官家的马场，马都是给军里用的，不卖。”不卖？赵凌云顿时对马场失去了兴趣，说：“那咱们就不去了，看着买不了，这不折磨人吗？”老爷子是一点意见没有，跟赵凌云说：“听你的，听你的。”赵凌云微微转了身看跟在他后头的江明月。江明月摇头说：“我不买马。”夫人连马都不想买，那对马场就更不会感兴趣了，赵凌云马上就心安理得了，说：“马场脏，又是马屎，又是马尿的，我想一定没什么看头。”“呵，”冯太医在后头冷笑了一声，提议去马场的，不也是你赵凌云吗？赵凌云假装没听见冯太医的冷笑，又跟老爷子说：“不过爷，咱们倒是可以去凤凰关逛逛，听说那边的白水煮羊肉是天下一绝呢。”钱堂问：“真的？”赵凌云：“当然是真的，你也别就知道个盘羊镇聚福庄，你家老大逗你玩儿呢，天下间美食多了去了。”老爷子还是从善如流地，说：”好好，那我们就去凤凰关吃羊肉，完了咱们再去玉锋关。”“成，听爷的，”赵凌云马上就喜笑颜开道。大家伙儿：“……”这又成是老太爷的主意了，真是够了！王记羊肉铺凤凰关名字取得很十分响亮，但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关城，从关城的南城门走到北城门，半个时辰的工夫都用不上，说是个大点的军堡也不过分。关城里驻军也远多于百姓，绕着关城走上一圈，还能看见不少商人，拉着大车小车，十分忙碌的样子。“这地方挺热闹啊，”坐在了一家名为王记羊肉铺的方木桌前，钱堂小声跟同桌的赵凌云和江明月说：“我大哥还跟我说，这地方没什么看头，没人在意呢。”赵凌云替江明月摆好碗筷，又看看正在大锅前忙活的老板，跟钱堂说：“这地方小，城门刚才我们也看见了，不比我越国公府的大门大多少。”钱堂：“也不比我家的大门大多少啊。”赵凌云：“所以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么大点的门，关外人要怎么打？大队人马到了关下也冲不进来啊，三三两两的进，不等于是给咱们这边的人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