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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没在意，嘴里仍然嘀嘀咕咕地骂着赵凌霄。抄手站在下边台阶上的王顺子，这时捂嘴打了一个喷嚏。福王一下子就恼了，冲王顺子道：“本王都没打喷嚏，你打什么喷嚏？”对于自家主子这完全不讲理的话，王顺子除了哈腰请罪，他也没有别的辙儿。在福王不打算放过王顺子，他要好好教训老王一顿的时候，江明月突然小声道：“听说素娥是个得世子宠爱的女人。”福王的注意力又到江明月这边了，说：“是啊，假仙儿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乔小姐会去涂山王府，是应魏氏的邀，”江明月说：“素娥一个侍女，她哪里能请得动乔家的小姐？”江明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福王还是问了她一句：“弟妹你想说什么？”江明月：“素娥多半是替魏氏去死的。”福王：“所以？”江明月幽幽地道：“魏氏因为世子，被家族丢弃，她的身家性命如今都在世子的手中。她与素娥同府生活了大半年，素娥得宠，她是亲眼瞧见的。”福王这时不自觉地，说话声音也变小了，王爷说：“这事很重要吗？”江明月：“唇亡齿寒啊，王爷。”这么得宠的一个女人，说送出去被杀，就送出去了，魏兰芝不会害怕吗？她如今跟素娥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生死只在赵凌霄的一念之间？今日赵凌霄会送素娥去死，他日再遇选择，被送出去的女人，会不会是她魏兰芝？更何况，魏兰芝是不甘的，这一世她为了赵凌霄身败名裂，她已经是自甘下贱了，若是赵凌霄再负她，魏兰芝会怎么想？福王站起了身，看着江明月道：“所以弟妹的意思是？”因为头顶的那盏宫灯熄灭，两个人的周遭一片黑暗，福王听见江明月跟他说：“王爷，圣上还是会给世子赐婚的，我们就想办法做那魏氏的靠山好了。”福王爷的担心听了江明月的话，福王琢磨了半晌，江明月这才发现，这位王爷一旦认真起来，就有那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了。不过再仔细想想，福王这人其实从来就不是个柔和的人，这人疯也罢，浪荡也好，还是像现在这样，板着脸神情冷漠，李凌晨这人从来都是伤人凶器一般的存在。江明月小声说：“王爷觉得如何？”福王：“魏氏会这么蠢？”江明月：“她不答应，我们也没有损失啊，再说，我们可以再逼一逼她嘛。”福王手摸着下巴，“具体说说。”江明月：“吓唬吓唬她？”福王：“这个本王不怎么在行，本王没吓唬过女人。”江明月看着福王，所以你是想这事我来干？福王：“再说她待在涂山王府里，她也出不来啊。”见不到人，你要怎么吓唬她？江明月小声说：“王爷不如一会儿去东宫一趟。”福王苦了脸。江明月：“王爷，这事咱们也不能自作主张，最好您还是去东宫商量一下。这万一那边已经有了安排，咱们不能坏事啊。”福王摇一摇头，只怕他的太子哥就没干这事的手段。江明月扭头又看看身后的大殿，大殿里灯光黯淡，皇后娘娘这会儿一个人坐在里面。“我母后不爱让人陪她，”福王替宁氏皇后解释了一句。江明月就想，皇后娘娘想的人，他来不了啊。“要么咱们各自想办法吧，”江明月跟福王提议道：“只是得说好了，咱们只吓唬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艰难，最多再加一条，赵凌霄待她无有真心。”福王：“这样就行了？本王怎么就这么不信，这个魏氏真就这么蠢啊？”江明月：“王爷，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而是越在乎什么，发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后，这恨就来得越凶罢了。”福王眨巴一下眼睛，见江明月看着自己，福王忙受教一般地点一下头。江明月话头又一转，说：“当然，这只是我猜的，能不能成，这个我可不敢保证。”福王：“……”本王觉得能成，还有，本王现在很担心赵大，赵大以后要是动点花花心思，他在你手里能活几天啊？江明月：“怎么了王爷？”福王把头一扭，觉得这样太刻意了，便又抬手挠了一把头，说：“没什么，行，就按弟妹说的做。”江明月就说：“还有，这事得放到圣上给赵凌霄赐婚之后。”福王：“这个本王明白，得让魏氏受刺激嘛。”江明月：“王爷英明。”虽然自己这弟妹神情和语气都很诚恳，但福王爷清楚，这位不是在夸他，这位最多就是随口一说。“行，那就这样吧，有事本王再找弟妹，本王先走了啊。”福王说着话就要走，江明月忙就说：“王爷不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吗？”你来见皇后的，你一声招呼不打的，你就走啊？福王：“不用，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江明月：“啊？”怎么你们皇家是这么随意的吗？福王往台阶下走，可也不知道这位王爷是怎么想的，下了五六阶台阶后，他又回来了，站在大殿的门前，冲殿里道：“母后，儿臣走了啊，您要没什么话跟江氏说了，那江氏也走了啊。”江明月也是头一回遇上，替人告退的，所以江明月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要接句什么话。“都去吧，”殿里传来宁氏皇后的说话声，皇后娘娘说：“夜路难行，让人替你们打好灯笼。”福王：“母后放心，王顺子跟着呢。”“那就好，”皇后应了福王一声，又跟江明月说：“日后得空，江氏你再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一会儿见到你祖母，你跟她说，本宫休息了，她就不用过来了，让她回府好生休息吧。”江明月忙行礼告退，恭声道：“是。”“走吧，”福王带着江明月走。王顺子先跑下的台阶，从高台下不远处的值房里，拿了灯笼，又一路快步走回到福王的跟前。福王指一指江明月。王顺子手里的灯笼，马上就偏向江明月这里了。江明月：“我能瞧见路。”福王：“能瞧见路也得这样，不然本王不安心，就好像本王没把弟妹你照顾好一样。”王顺子看了他家主子一眼，我的主子哟，您还有照顾人的本事呢？等三个人走出凤仪殿的大门了，王顺子才小声问了福王一句：“主子，咱们直接出宫吗？”福王：“咱们先去承德殿，然后咱们去东宫。”王顺子脚下绊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出宫回王府啊？“前边的人是福王爷？”老太太的声音，这时从三个人前头的路上传了来。“是本王，”福王高声应道。两个太监打着灯笼，领着路，身旁还有两个宫人陪着，老太太跟江明月三个人遇上了。“奶，”江明月喊了老太太一声。老太太要给福王行礼。福王忙就冲老太太一摆手，说：“免礼，免礼，奶啊，您跟我这么客套干什么？”听见福王喊自己奶，老太太就犯晕，她是真没这个福气。“奶，”福王说：“我母后说了，让您不用去跟她辞行了。”王顺子在后头说：“是，是真的。”老太太看看这主仆二人，把想说的话憋住了，没往外说。这种事儿，福王爷不至于要胡说吧？王顺子你强调个什么劲儿呢？福王伸手扶住了老太太，说：“奶，承德殿那边散了？”老太太由福王扶着，又回头走了，说：“涂山王府的世子爷还没走呢，几位宗亲王爷也入宫来了。”福王：“求情？”老太太：“这个老婆子就不知道了。”福王呵了一声，说：“一个个跟狗闻着屎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