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站起身,冲郑氏夫人拱一下手,这老爷子就赶紧往屋外走了。门边上,赵凌云还竖着耳朵听厢房里的动静呢,老族长是恨不得上前揪住这人的耳朵,踢着这人的屁股,把这人给赶走。“主子,”葫芦这时在檐廊外喊。赵凌云和老族长一起往葫芦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左边的侧门那里,赵安阳的五房妾室,还有赵绮都站在那里呢。看见赵绮,老族长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怎么还把绮哥儿带过来了?”站在门附近的秋纹跑进了厢房,不多时郑氏夫人就由她扶着,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站在檐廊里,看一眼站在侧门那里的赵绮,郑氏夫人直接开口骂道:“这帮子贱人!”“什么?”赵凌云没明白。郑氏夫人:“那些个小娘养的呢?这帮子贱人怎么就让绮哥儿过来了?”赵凌云暴跳如雷的赵大老爷跟赵凌云坐一起,翻看赵安阳的私人信件,做这事一开始老族长是抗拒的,因为这事显得他们小人之心,一点都不光彩啊。可看着看着,老族长拿信的手哆嗦了,抗拒之心没了,换成了他想冲去家庙,把赵安阳打死的心来。赵凌云其实不耐烦看信,赵安阳的信好些都是,与他那些所谓的诗友之间的通信,信上写着的一首首诗,赵凌云欣赏不来,只觉得有一股酸臭气,没把他看窒息了。“就他们写得这些也叫诗?”把手里的信扔桌上了,赵凌云咂着嘴道:“这都写得什么玩意儿。”老族长坐旁边,看着手里的信发呆。自己骂了半天,老头儿都没反应,赵凌云发觉不对了,扭头一看,见老族长拿着信的手都在抖呢,赵凌云吓了一跳,说:“怎么了?”看老头儿这个样子,这是不是要中风啊?老族长视线从信纸上离开,盯着赵凌云看。赵凌云:“他在信上骂我了?拿来我看看。”劈手将信从老族长的手里抢过来,赵凌云一目十行,半封信看下来,他也呆住了,喃喃道:“五堂叔,咱们家的祭田没了?”在这封信上,赵安阳与一个叫曹开运的人,谈妥了买卖他们老赵家六百亩祭田的事宜。祭田是什么呢?祭田是一个家族公有的田地,田地所出,用于祭祀祖先,和赡养族中孤寡,贫困之人。如果哪个家族发卖祭田,那这就是这个家族的衰败之象啊。老族长气得哆嗦,赵凌云阴沉着脸道:“祭田要真被赵老二卖了,那我们不可能不知道。”老族长缓了缓,说:“我是没听下头有人来报,说祭田被人卖了啊。”赵凌云在一堆信件里扒拉几下,又找出一封赵安阳与曹开运的通信,等看完这封信,赵大老爷跳起来,人就往屋外冲。看见赵凌云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老族长慌了,忙一把将赵凌云拦腰抱住,急声问道:“怎么了?你,你要做什么?”赵凌云:“我要去弄死赵安阳这个狗东西!”“他又做什么了?”老族长问。赵凌云掰开老族长抱着他的手,迈大步就出了屋。“拦住他,快点拦住他!”老族长一把抓起被赵凌云扔下的信,追在赵凌云的身后跑。屋外头站着葫芦一帮人,见自家主子凶神恶煞一般地踢门出屋,葫芦几个人就吓了一跳。“主子?”葫芦下意识地就喊了起来。赵凌云一言不发,继续往檐廊的台阶那头走。葫芦几个人这时也听见了老族长的喊,没多想,葫芦原地跳起来,也是拦腰一抱,葫芦把赵凌云给抱住了。“拦住他,”老族长从屋里冲出来,喊道:“他要杀人了。”葫芦忙就问:“杀谁?”赵凌云就带着葫芦往前走,只当葫芦是个挂件。等这位走到院子里了,江明月也从后头赶过来了,听见老族长喊赵凌云要杀人了,江明月想装死也装不了了。“老爷?”江明月喊赵凌云。赵凌云嘴唇颤了两颤,说:“明月。”老族长终于追了上来,然后老人家便愕然地发现,刚才还要吃人的凶货,这会儿又变成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来找大人告状,求安慰的小可怜了。“你,”老族长瞠目结舌。江明月看一眼老族长,很是歉意地笑了笑,转又看向赵凌云,小声道:“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