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宋卿时挑了挑眉,冷声道:“那就先弄死他吧。”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那握着刀的女子,也诧异地看过来。男子似没想到对?方这般硬气,努力?想要抬起脸,想看看究竟是谁,可脑袋被身后人死死摁住,动弹不了分毫。越动不了,他就越发气愤,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由?恼羞成?怒骂道:“哪儿来的臭婊子,我操你大爷的,你敢!”“你看我敢不敢。”宋卿时用刚才他怼女子的话,返还给了他。少顷,宋卿时指尖轻抚过手腕上的翠玉镯,唇瓣噙了一抹散漫的笑:“压下?去,处理了吧。”护院只听命于她,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提着人的后领子站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似乎真能?一只手就掐死他。“别别别。”“等等……”终于有人耐不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是后者的声量比较小,被前者的嗓门给压了下?去。“这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少夫人可别乱下?结论,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一直没跟进来的管家,突然提着衣摆跑了进来,途中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过于焦急的模样实在惹人生?疑。宋卿时犹豫了一瞬,瞥了眼?又?将?余下?的话吞进肚子里的女子,颇有些惊讶道:“你刚才似是想要拦我?为?何要替他求情?”女子似是没想到那一眼?看上去便知是位贵人的美妇人会?问自己,神?情怔了下?,才道:“就像他说的,就算他再贱再该死,好歹也是条人命,您救了我,我不想让您因为?这件事?惹出麻烦。”沉默半响,宋卿时勾了勾唇:“你倒是善良。”“不,我不善良,若是您没有牵扯进来,我刚才就会?用这把刀砍了他的脖子。”说着,她的眼?神?里迸发出几分杀气,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几分,这种贱男人就该生?阉。瞧着,并不是假的空话。心怀善意,又?有血性。宋卿时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毕竟她有着她没有的勇气和孤注一掷。与女子说完话,宋卿时再次看向管家,道:“意图强奸良家女子,威胁我的性命,管家你倒是说说,哪一桩哪一件没弄清楚?”目光不同于和女子说话时的轻柔,而是多了几分锐利和试探,最后落在管家那双与浑身上下?朴素的穿着完全?不协调的华丽靴子。下?一秒,察觉到她打量目光的管家,当即松开手,皱起的衣摆缓缓下?垂,刚刚好遮住了全?部的鞋面。“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呢吗?哪里称得上强奸这等罪名?再说威胁性命,您瞧他那窝囊性子,哪有那个本事??”管家垂着眸,赔着笑为?其一一开脱。这下?,他种种不同于寻常人的反应,也引起了旁人的怀疑。绿荷只当他也是男人的缘故,男人最能?与男人共情,在这种原则问题上居然也能?有说辞,不由?轻蔑冷哼道:“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替这几个畜生?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管家你是他爹呢。”她骂那三?人是畜生?,又?说他是他们爹,那岂不是也变相骂了他也是畜生?吗?管家的脸面一时间挂不住,“绿荷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绿荷的话音刚落下?不久,被护院单独扣押的那男子就艰难地喊了几声“爹”,还让管家救他。“你还真是他爹啊。”绿荷撇了下?嘴,表情微凝,略显无语。管家躬身,回头警告似的瞪了眼?那男子,遂又?堆起了笑:“犬子无状,让少夫人见笑了,老奴回去后会?好好教训教训他,往后绝不再犯。”他说是一回事?,宋卿时放不放人便是另一回事?。可是当他说完,宋卿时仍旧没有放人的打算,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当管家不知所云时,宋卿时忽然道:“若我没听错的话,你儿子方才可是说我爹算得上这宅子的半个主人,我刚嫁进魏家不久,竟不知这别院何时换了姓,姓了李?”一言毕,管家的衣袖不停擦过额头,在这大冬天,竟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这这许是少夫人听错了,老奴哪儿敢啊……老奴照看了这别院大半辈子,一直当别院是我的另一个家,许是我这逆子拎不清轻重?,口无遮拦浑惯了,在外撑脸面胡说八道的。”管家起初先是打哈哈,后又?打起了感情牌,反正就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打一个死不承认。宋卿时冷着脸听管家辩解,只是他的每一个字在确切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片刻,她轻声道:“魏家可未曾付你工钱?”“自然都是付过的。”管家道。“那这些年?可有亏待过你?”“……自然没有,少夫人问这些是何意?”“既没少你一分钱,又?没亏待过你,是魏家雇佣你照看别院,管家可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几十岁的人被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教训了一顿,管家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他只能?卑微道:“是……”“李管家,如你所言,你也算是替魏家做事?的老人了,我便念着最后的情分问你,你们是何时顶着魏家的名义作威作福的?”隐患李管家大惊,吓得连连摆手:“少夫人哪里的话?,老?奴惶恐……”他满脸的震惊,似是这口大锅突然盖在头上让他一下子慌了神,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驳一般。冷风徐徐,吹动发丝,宋卿时挽了挽耳边碎发,眼眸不卑不亢对上他的,他的演技还真不错足够唬人,可惜有他儿子的言行在先,她并不相信。宋卿时拢了拢袖子,然后缓缓开口:“是冤枉了你,还是确有其事,一查便知。”她的态度坚决,李管家自知躲不过去?,于是便改了口:“老?奴行得正坐得端,清者自清,少夫人若觉得老?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尽管让人查便是。”宋卿时笑笑,并未接话?,显然还是对他的说辞保持怀疑。李管家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弯着腰恭敬退到旁边的位置。她一个新妇如何能?插手中馈事宜,要?查也得先派人回去?请示魏夫人,魏夫人决断过后再派人来查也需要?消耗时间,已经足够他销毁一些不该存在?于世的证据。至于大公子,听说他身居要?职,又有陛下的事儿要?办,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连在?别?院的时候都少的可怜,怎么?着也不会闲得来管这么?点儿小事。而?且在?他的认知里,这些个大人物?都不屑于插手后院的鸡毛蒜皮,就算少夫人跟他提了,他顶多只会询问几句,届时他留个心眼糊弄过去?就罢了。若不是他这个惯得无法无天?的蠢儿子,何至于让少夫人发现了端倪?明明叫他在?大公子和少夫人来别?院的这些日子滚远些,怎得还要?过来招人现眼。闹出这么?一通事,想收场都难。“少夫人,这三个人呢?”护院适时问道。李管家的嗓子眼又提起来,他可没忘了方?才少夫人放的狠话?,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她道:“送官吧。”李管家蓦然松了口气。这时,那边一直没再说话?的女子却轻哼了一声:“呵,送官有什么?用,都是一群狼狈为?奸的狗东西,没几天?就又放出来为?非作歹了。”“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管家的儿子恨不能?跳起来骂。对待这种人渣,宋卿时蹙了下眉,没什么?耐心道:“把他的嘴堵上。”话?毕,耳根总算是清净了,宋卿时才重?新开口:“那你想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