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她与洒脱不羁的马场格格不入。“抱歉,我忘了这回事。”他声音比平日里上扬些,眼角渲染和煦。闻昭穗觉得这面具还怪好看的。“这个倒在其次,大不了我就走两圈散散步。要紧的是你虽戴了面具,也难保别人不会认出你啊!殿下胆子着实不小,这种险也冒得。”闻昭穗咕哝,面上显露担忧。将才钱坤说了此时当值的圉官都是可靠之人,闻昭穗还是表示了不赞同。池弋珂将这些都放在其次,他随即翻身下马,淡声开口:“胆子大些行事方便。你既来了,都不想试试么?我记得郡主除了单纯的上下马匹,还没试过策马而行。”“我不会。”闻昭穗瞟了眼高大的骏马,理不直气也壮。“我带着你,走吧。”他自然而然道,轻轻将闻昭穗拉到马儿侧面,语气带着丝戏谑,“郡主应是学会了上马的吧。”“那当然!”闻昭穗伸手扶在马鞍,一脚踩上马镫,正要展现一下自己练出的最潇洒帅气的上马方式。……如果没有被她自己的裙角绊住的话。闻昭穗身子一歪,呃,有些丢人。池弋珂及时托住了她的手肘,使力往上一抬,闻昭穗便侧着坐在了马前。“这要如何骑马?”闻昭穗摇晃了下绣鞋,低头问他。“凡事都难一蹴而就,郡主一两个时辰也学不牢固,还不若吹吹风。”池弋珂说罢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旋即一夹马腹,低喝了一声“驾”。“啊?”惯性比闻昭穗的反应来得更快,她向后仰倒,下意识抓在了池弋珂坚实的手臂上。敢情他是要带自己兜风啊。因着沙地十分空旷,马儿跑得很是欢畅。为防闻昭穗失去平衡,池弋珂两手松松环在她两边,身体和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闻昭穗不至于感到别扭,注意都浸在初次跑马的新鲜里。在马背上她顿时感觉自己视线都高了一截,山色、松涛、马厩快速掠过,风声在耳旁猎猎作响。闻昭穗的发丝于风中缱绻,触碰身后少年的胸膛,黑色发梢与墨色交领融在一起。“好好玩!原来骑马是这般感觉,难怪大皇子和世子他们无事就要来转两圈,还有打马球。”闻昭穗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全不似他对人对事一般冰冷,给了她些驰骋中的安全感。除此,今日的东苑仿佛被皇宫单独划了出来,没有纷杂的宫规,也没有心思各异的人们。唯有两个恣意策马的少年人。他回到了曾经的宣德门上,俯视众生相。她忆起了去岁的西北狼烟,羌笛伴杨柳。说曹操曹操到,大皇子趁着旬假来马场练骑射时,还没来得及感叹今日东苑的冷清,入目便是闻昭穗挨在一个戴面具的陌生少年身前,二人坐在同一匹马上,举止不可谓不熟稔。“长宁也在。”池奕梁吃惊,脱口问了出来:“那这又是哪家公子啊?”闻昭穗心头一慌,手下也不由握紧了池弋珂的手臂。好问题,这让她如何解释?她扭头,朝池弋珂眨了眨眼,示意他想个应对方式。却不想这一幕落在大皇子眼中又是另一番意思。闻昭穗和那名少年举止亲近,被他问起时又透出几分紧张,一定是不好意思。就像周盼和他待在一处时,被旁人围观的反应。但这少年又戴着面具,估计是不愿被人认出,闻昭穗也没有说他的身份,想来定然是不高的,和郡主只得在无人的场合偷偷见面。这样的感情在勋贵之家多半不得善终。这一息之间,大皇子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艰难无比、不被世人看好的春心萌动。目光也多了点同情,他赶在闻昭穗开口前一挥大手,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口吻善解人意道:“你不必遮掩了,我都懂的,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这就离开,给你们多些相处的机遇。不过闻将军应当也不是刻板之人……”他欲言又止,闻昭穗听得发懵:“等等,你又明白什么了?”“还不是你心悦之人!”看到闻昭穗表情变得古怪,大皇子又很讲义气地适时补充:“放心,我自会替你保守此时,也算回报你撮合我跟盼儿。”池弋珂在听到他柿饼=====================宣纸上的字已基本有模有样,笔锋稍显稚嫩,但也比闻昭穗最初的字好看多了。练了月余,总算见到点成效。看着夫子舒展开的眉毛,闻昭穗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水准差不多便够了。生活嘛,有时就是要学些中庸之道,为自己减少些负担。闻昭穗稍有点进步,就想对成卷的字帖说拜拜了。“尚可,下月再拿新的给我看。”阎先生过目后把临帖递回给她,一句话便堵死了她的小心思。闻昭穗沉痛点头:“……学生知道了。”于是池宥便看到闻昭穗一脸无精打采地走回来,忍不住侧身问道:“你这是挨了吵?”崔修远佯装不经意朝这儿看来,若是闻昭穗的确写不好字,他倒是可以指点她一二。“没有,先生夸我写得不错。”闻昭穗叹气,全然不像一般学子被夸赞后的反应。池宥狐疑:“那你垂头丧气作甚?”他还想被阎先生夸来着,只是再看看自己的课业,还是在梦里想想就好。“世子不懂,许多事看起来是好的,其实不过水月镜花,只有身在当中的人才知辛苦。”闻昭穗扶了下发间的缠丝滕花银簪,为了掩盖自己的偷懒之心故弄玄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