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好乖。”家入硝子眼下的痣似一朵花绽放,“我叫家入硝子,你叫我硝子就好。”小白眯着眼睛,任由女孩抚摸它的头顶,身后的尾巴无意识地拍打地面。女孩与白狗的画面就算是在背景灰暗的地狱,也散发着温暖而又治愈的氛围,看着这幅场景,夏油杰尖锐的气质也有所缓和。但看向另一边——“握手。”“汪汪汪汪汪!!!”五条悟被狗追着到处跑。夏油杰扶额,快把他的速效救心丸拿来!“小白,你认识他们?”一只猴子跑过来,与此同时,一只栖息在枯枝上的绿雉张开翅膀,从树梢一跃而下,向远处飞去。小白听见声音扭过头,下巴还搁在家入硝子的手心里,“啊,柿助。”“这是硝子,其他两个人我不认识。”好诚实,夏油杰无奈,说好的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呢?这只狗狗虽然是一只小白狗,却意外的是一个白切黑。-“鬼灯大人!”在为金鱼草浇水的鬼灯半垂着头,如丝绸般柔顺的黑色碎发半遮掩住他眼角的红晕,他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连浇水也是一样。听见有人叫他,他抬起头,朝声音的源头望去。琉璃男扑扇着翅膀从半空中滑翔到他的面前。“发生什么事了?”鬼灯不慌不忙地放下水壶。琉璃男合上翅膀,两只爪子抓住廊道边上的树枝,“有三个生人误入了地狱,现在正在不喜处。”-回到现世,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相泽梓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兜里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灰原雄’。看着来电显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相泽梓的心头。“喂?”没有过多的寒暄,灰原雄直入正题,“校长不好了,夏油前辈他们!跳井了!”相泽梓手持电话,脑门上缓缓浮现出数个问号。她赶到高专。鬼灯在高专的出入口她是知道的,就在离教学楼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而且他出入的时候会好好掩盖痕迹。现在古井周围一片凌乱,草木东倒西歪,盖在古井上的木盖也被随意地放在一边。灰原雄、七海建人、夜蛾正道都在,夜蛾正道的手机开着手电筒,正伸头往井里看。天色昏沉,衬得古井幽森诡异,手电筒的灯光直直地照进去,却只能照亮井口周围的一圈,更深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无法窥探。相泽梓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野草上,很容易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校长……”灰原雄哭丧着一张脸,“我的手机掉下去了。”就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手机掉下去了?”那怎么行?相泽梓的表情比知道五条悟他们三个人不见了还要严肃。灰原雄丧丧地点头,他正低垂着,却不想相泽梓虚虚地捧住他的手,郑重地道:“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把手机带回来的。”看着少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越发明亮摄人的碧瞳,灰原雄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胸口乱撞,他愣愣地点点头,“谢、谢谢?”相泽梓松开手,“不客气。”她一脚踩在井沿,欲跳不跳,又转过身特地跟他们讲,“没事的,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说她,她没给灰原雄他们回复的余地,直接跳入井里。七海建人看着校长跳进去的井口若有所思。…………相泽梓给自己加了一个悬浮魔法,虽然她很喜欢跳楼机之类的刺激项目,但她不喜欢不受掌控的感觉。主要是这个通道有一点点的长。周围的场景几经变换,相泽梓稳稳地落在地上。按理来说,从现世到地狱,降落的地点都是固定的。所以掉下来的手机不会离这里太远才对。相泽梓展开手放在眉骨处,环视一圈——在她的东南方向,有一只长着鲜艳尾羽的禽鸟立在漆黑的岩石上,喙叼着黑色的盒子。好,锁定目标。“你好,这个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相泽梓半蹲着指指它嘴里的东西,“好像是我学生掉的东西。”鸟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离有着十分人性化的不解。相泽梓突然t到了什么,嘴里叼着东西怎么讲话嘛,所以她就把手伸在它的喙下。一人一鸟相对视数秒,鸟垂下头,乖乖将手机交给相泽梓。或许它是看出了面前女孩漂亮的外表下,是不依不饶的性格。“谢谢。”相泽梓按下中间的‘ho’键,手机屏幕一亮,锁定屏上是灰原雄两兄妹。很好,手机妥了,接下来就是那三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了。相泽梓仔细辨认方向——“你在找三个孩子。”声音很肯定。相泽梓回头看鸟,“是的哦,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鸟低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的羽毛,“事成之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相泽梓心想,这只鸟肯定不简单……“可以,带路吧。”鸟看着瘦瘦小小,双翼张开却足足有两尺之余,轻轻一扇,似乎能看见它足下荡开的风波。相泽梓压压自己有些翻飞的碎发。-听见琉璃男的话,鬼灯就马不停蹄地拿着趁手的武器赶去了,然后又拎着自己好奇心旺盛的三个学生往回走。“老师,你这个角是真的吗?”五条悟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路上围着鬼灯不停地提问,“是从额头上长出来不痛吗?”鬼灯目不斜视,“真的,不痛。”五条悟:“巴拉巴拉巴拉……”夏油杰在一边听的太阳穴直跳,家入硝子抚摸小白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悟,相信等会儿老师会一一解答你的疑惑的。”五条悟两手一摊,“好吧。”他转而将目光放在周围的环境上,正巧,一个狱卒高高举起狼牙棒,“咚”的一下敲在亡者的头上,高高举起、“咚”的落下,高高举起、“咚”的落下……五条悟忍不住了,“老师,你难道就不觉得这里的刑罚……单一了一些吗?”还有刚刚在不喜处,那些地狱犬撕咬亡者的时候。说到地狱相关的问题,鬼灯来了兴趣,他问:“哪里单一了?”五条悟:“就像是刚刚拿狼牙棒的狱卒,他一直在重复简单的体力劳动,就算他不觉得腻,亡者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捶打里都快要形成免疫了吧。”“而且这样很消耗狱卒的工作热情诶,反正这个工作谁来都可以,降低狱卒的工作积极性。不行不行。”五条悟很老道地摇摇头。鬼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他最近刚好为狱卒们得过且过、明知故犯的工作态度烦心,虽然开了两次研讨大会,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五条悟说起来,他就想听听对方的意见。五条悟清清嗓子,娓娓道来,“举个例子啊。”“就比如我们一开始降落的地点——不喜处。虽然地狱犬的咬合力很赞,撕咬起来亡者估计也是痛的要死,但这仅仅只是肉体上的折磨,完全达不到我们地狱想让亡者们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美好愿景。”五条悟出生在咒术豪门,大家族里的阴私不少见,长久生活下来,不可能什么也不知情。“同样的手段,我们可以放在不同的情景里,比如说,先让一群狗在后面追亡者,亡者心惊胆颤不停往前跑,突然前面出现一根柱子,我们就给他足够的时间爬上去,等他爬上去之后,一群狗又在下面叫,一直叫一直叫……”“等到他没有力气……”五条悟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讲什么鬼故事。小白窝在家入硝子的怀里瑟瑟发抖,人类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