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哥儿知道自己费劲心思攀的这高枝居然是假的,不知会做何感想?会恼羞成怒,找他对质?或是在众人面前说出来?那可就有好戏看了。萧灼摩拳擦掌,兴奋起来,吩咐几个下人都去各自的房间里不要出来,他要亲自捅出这个秘密!叶青云送完了汤,在那边说了几句话,天已快要擦黑,转头便回来了。走至韩王门口,见他大门半掩着,院里没有光亮,漆黑一片,他心生警惕,刚想加快脚步,却被捂住嘴巴一把拽进院中。叶青云虽然力气大,但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萧灼勒着人,本想先威胁他一番,但怀里的身体实在太过柔软,他头脑一热,心生邪念,便往那颊边凑了过去。叶青云听闻耳边的呼吸越来越近,心下大骇,这韩王缘何如此大胆?两院相距这么近也敢朝他下手!他脖子一用力,脑袋使劲往对方的脸上撞去。萧灼鼻子一阵酸爽,但两手却没松开,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本王劝你最好识相点!你可知,你那好夫君他就是个赝品!根本不是父皇的种!若是最后被查出来了,被捋夺封号算是轻的,连累你被砍头发卖都有可能!”叶青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萧灼又道,“不如先给自己想好退路,本王不嫌弃你已被他……”“王妃!王妃!”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平康89◎萧鸿迟疑问道:“他,是碰你了么?”◎秀珠见王妃端着汤出去了许久也没回来,待饭熟了她就赶紧出来找人。听到呼声,萧灼一愣怔。叶青云趁机往后狠狠踩了一脚,他仍是穿着白天骑马的麂皮靴,靴底极硬,这一踩如同被石头砸了一般。萧灼吃痛,身子弓了下去,双手稍稍松了些,但仍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叶青云身子一矮,往旁边一侧,手肘用力挣脱开来,然后把他扛了起来,如同刚从屠户家买来的半扇猪肉,“啪”的一声把人掀翻在地。抬头见大门虚掩着,还有一处缝隙,他赶紧溜了出去。萧灼被摔懵了,他十分怀疑今晚是不是拽错了人,他一个堂堂王爷,居然像块大泥巴一样被一个哥儿甩到了地上!别的哥儿被人抱住,哪怕不是含羞带臊,也该是连惊带怒,哪有这样的?默不吭声修理了他一顿,上次那个搞错的表哥逃跑之前还求饶了半天呢!罗二听到外面动静太大,悄悄开门探头看了眼,这一看可不得了,瞧着衣服,那地上躺着的是,韩王?他赶紧跑到跟前,一瞧果真是韩王殿下。罗二把人扶了起来,焦急问道:“这是怎的了?王爷您怎么会摔倒在地上?听说齐王妃是泥腿子出身,定是力气大难以驯服,要不要找几个人将他——”萧灼幽幽看了他一眼,“你想死?”“哎!小的不敢。”罗二连忙道,“王爷您自己决断便好。”萧灼鼻子还隐隐作痛,脚也痛,后背也痛,尽管眼神还是阴恻恻,但嘴角露出一丝兴味来,“难怪我三哥当成个宝贝蛋,果然够味儿!”想不到竟还是匹难驯服的野马,有意思,怪不得他当初在酒楼一眼便被勾去了魂儿。罗二一愣,如此泼辣,王爷还是不死心,他是不是被摔傻了?萧灼见他呆愣,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懂个屁!”他自小就霸道,不管哪个女人哥儿到了他的床上,都小心翼翼取悦着他,唯恐一个不高兴就被踹下去,听说还有不满意的最后被赏给家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蛮横的哥儿,可惜藏身酒楼那夜搞错了人,不是他,要不然,那一晚上定也是极有意思的。萧灼抹了一把鼻子,笑得不怀好意,虽然暂时没把人吃到嘴,可那哥儿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思量他透出的消息,两夫妻会反目也说不定。来日方长。叶青云出去一看,丫鬟快要走到六皇子门口了,他连忙唤了一声:“秀珠!我在这里!”秀珠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问他道:“王妃您没事吧?奴婢刚刚从这儿过,没看到有人。”“没事。”叶青云指了指旁边,“我刚才在树影子那里,天有点黑了,看不到正常。”“哦,好的。”秀珠心里嘀咕着,那刚才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喊住她呢?不过她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问。“殿下他们回了没?小六呢?”叶青云又问道。“殿下还没回,小六哥刚回了,打水的桶有一只裂了口子,把他裤子泼湿了,他去了房间里换衣服,所以奴婢才会先出来寻您。”“行,走吧。”回到院子,到了灯光处,秀珠才见他有一边头发略显散乱,她指了指,“王妃,您这头发——”“哦,刚刚没看清路,一不留神撞树上了,头也有点懵,所以才没及时叫住你。”原来是这样。小六刚换好衣服,出来一听这话,再看到他的样子,敛下眸子抿着唇默不作声。秀珠连忙要跪下,“都是奴婢不好!下次这种跑腿的事情,王妃您可千万别再亲自去了!”“哎!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要去的。”叶青云拽住了她,“撞个树而已,还有,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嘿嘿!不敢。”秀珠又大胆起来,“趁着还没开饭,奴婢先帮您梳一下吧。”“嗯!来吧。”秀珠帮他拆了有些歪的发冠,解下发带,把一头青丝梳顺滑了,才又重新绑好冠上。本来她们齐王府的下人们是最自在的,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例如背主之类的,就不用担心会受皮肉之苦,犯错顶多罚点月例银子,不像别家的奴仆,整日胆战心惊,怕被打杀被发卖。在新王妃到来之前,丫鬟们还嘀嘀咕咕心情忐忑,谁知这新王妃比王爷脾气更好,不仅不让她们跪,还经常自己下厨或从酒楼里带点好吃的分给她们。“行了,奴婢就绑个简单的,反正一会儿休息了还要拆。”正说着话,萧鸿他们回来了,季寻风提着一个大食盒跟在后面,秀珠上前接了过来。“行了,开饭吧!”萧鸿臭着一张脸,“耽误这么久,明天哪怕兔子在跟前撞树上,本王也不去捡它!”几人各自偷偷笑了起来。“捡还是要捡的,我们是冤种,又不是傻子。”叶青云笑道,“你们先吃吧,我就来。”说着自己去水缸前打了一盆水,几人还当他要洗手,谁知他却洗起了脸,还搓了半天。萧灼那爪子捂了他好一会,也不知曾摸过多少人,他嫌恶心。小六见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暗自咬了咬牙。在那几人跟前叶青云没提这件事,一是不愿张扬,二是怕他们自责,又来找王爷请罪,啰嗦的很。但萧鸿他却没打算瞒着,夫妻之间当知无不言。年初时萧鸿便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那时二人并未定下来,他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什么?竟有此事!”萧鸿错愕不已,继而怒气冲冲,就要起身下床穿衣服。本来两个人正依偎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互相在对方身上点着火。“你干嘛去?我又没怎么样!”叶青云拉住他,“重要的是他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还想借此威胁我。”“他知道便知道了!我也不在乎这狗屁身份!”萧鸿仍旧平不下气,“我要去找他!这杂碎居然敢对你出手?真是活腻了!”“虽说我也不在乎当什么王妃,但你若没了这个身份,我们更没办法奈何他,你说是不是?”萧鸿猛然清醒过来,云哥儿说的没错,若他被贬为庶民,还将拿什么与那狗东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