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琅长这么大就没被人问过“钱带够了吗”的问题,深觉被甩来奇耻大辱,“狗屁,我当然有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刚才找剩的零钱,丢给师傅,“够了吧!”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按下手刹。
十秒后,池琅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出租车扬长而去。
“没钱别打车,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池琅被喷了一脸的尾气,精致的脸蛋像落难的小狐狸,尾巴毛乱糟糟的,“草。”
池宗源:把我那不听话的废物的儿子,扔去废品回收站!
刚好路过废品回收的简哥,将被五花大绑捆严实了的小狐狸捡走了。
池琅上前两步,气急败坏地追车道:“我还有戒指!”
师傅探出脑袋:“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屁孩还真当自己是落难有钱人,随便掏一个戒指万儿八千的?要是拿个地摊货来骗我,我上哪哭去。”
车真开走了。
池琅停下脚步,暴躁地踹了脚小石子。他屋里本身就没多少现金,这些还是他在短时间内翻箱倒柜搜出来的,平时花销来源都是支付宝或信用卡。池宗源防止他高考中途落跑,在考前就停了他的信用卡,每一场考试都是派人压着送上的考场,支付宝现在也不能用,一查消费记录就能被查到在哪。
现在所剩不多的钱都丢给了出租车,池琅将兜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几个小钢镚儿、身份证,以及自己手上的素戒和手表。手表是不能卖的,他打上了戒指的主意,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去卖,生怕在郊区这片穷乡僻壤的地方卖个贱价。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户城的哪里。手机卡被掰了,手机没有移动数据连接,他站在杂货店的门口道:“有网吗?”
店员:“啊?”
池琅:“wifi账号和密码。”
店员摸了下前台的一排水果干,“五块钱一袋。”
池琅:“不要水果干,要的是wifi账号和密码。”
店员抽出一瓶水,“两块钱一瓶。”
池琅蹙眉:“你听不懂人话吗?”
店员上下打量他,一副“消费了才能告诉你”的鄙夷模样。
池琅:“……”
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连个无线网账号密码都不告诉?他以前不论去哪里,所有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前呼后拥的,哪像这个店员尽给他甩脸子。池琅掏出两个硬币拍在桌上,强装微笑:“现在可以了吧。”
“喏。”店员将水递给他,露出了用后背故意挡住的wifi账号和密码,“自己看。”
池少爷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地连上无线网。他点开地图软件查看坐标,果不其然是自己之前从未踏足的地方,在东平区的附近位置。
东平区在他这种有钱人的印象里是个很穷很穷的地方,和西街有一拼,即使没来过,脑内已经自动构思出破败小楼房画面。池琅瞄了眼柜台上的老式电话,警惕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其他硬币,“那个呢?”
店员:“五毛钱一分钟。”
池琅松了口气,将一块钱丢给他,“先来两分钟的。”他拿起电话,飞速拨通了郑浩的电话。
电话被一秒挂断,池琅毛了,重新拨电话。店员看着他被挂断又艰难地重新拨号,好心提醒他老式电话还有“重播”这个键,池琅恼怒地连按了五六次才接通,对着那头骂道:“郑浩你他妈的”
面对着店员八卦的视线,池琅艰难地将粗口咽了下去,转过头压低声音道:“你这狗玩意终于肯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