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领口微敞,手里接过的马克杯像摇晃的红酒杯,低哑的嗓音因为浸透欲念,有着致命吸引力。“听懂了吗?‘喜不喜欢我’?”姚蘼懂装不懂,脑子根本无法转动思考,只能别过脸去摇摇头,生如蚊蝇:“不是这样训练的……”岑嚣却很执着:“再说一遍喜欢我。”一整晚,姚蘼快溺死在满屋的温柔和幸福当中,偶尔一恍惚她捂着胸口,感受砰砰乱跳的心脏,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直到真正临睡前,他敲开了她的房门,见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更见清秀,眉眼颦颦,含羞带怯。他适可而止,只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只是想跟你说句‘晚安’。”如果疼,就咬我喊停◎他不想忍了,至少是在可控范围内◎恋爱是什么滋味呢?是我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是“今晚月色真美,我一直想到你的房间去看月亮”,是“和春天里的熊,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姚蘼真真切切体会到“喜欢”的滋味了。为了让她安眠,岑嚣让出了他的主卧,姚蘼躺在舒适如置身云朵的大床上,被子柔软轻薄绿意盎然,甚至有他身上的雪松香。让她有种错觉,今晚像拥着他入眠。姚蘼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嘴角忍不住上翘浅笑,等理智重新回归后,她才发现很“要命”的一件事——她今晚本无留宿打算,所以没根本没带换洗衣物。她裹了两块浴巾躲去衣帽间,彻底傻了眼,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干净得像被洗劫一空。主卧的隔音效果很好,岑嚣起初并未觉察出异样,电视里仍放着体育比赛解说,空气中还遗留一丝暧昧的余韵。就在少女半窘迫半羞怯,欲言又止表达清楚意思后,他才反应过来心里一整晚那不对劲的感觉。他只记得她夜里有喝水的习惯,水烧开放凉自动跳回恒温状态,始终温热,他万事俱备,却百密一疏,忘了给她准备衣服!“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或者我现在出去买……”他记得最近的商场似乎要过两个街口。室内的温热给落地窗也蒙上一层水雾,岑嚣也面红耳赤,眸色沉沉让人看不出情绪,抓起手机就要外出,却被姚蘼制止。“太,太晚了,穿……你的也行。”听筒里的嗓音软糯喃喃,来自江南水乡的小姑娘声音本来就甜,现在更是湿漉漉的腻歪。一道墙壁分开不出内外,两人共处一室,她就在他最熟悉最掌控的方寸之地,刚刚客厅亲密无间的一幕,根本就未曾偃旗息鼓,引人遐思。“稍等。”岑嚣翻箱倒柜,混搭了几套从未穿过的衣服,小心翼翼推开主卧的门,任她挑选,只见磨砂的玻璃门上映着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咚咚咚”从外面敲了三下。姚蘼慢慢从里面打开门,他急忙转过头去,却惊鸿一瞥的白皙肌肤,晃眼得很:“喏,给。”“谢谢!”她眼疾手快接过,随后又听到“砰”的关门声。扑面而来的潮热,馥郁的花香随水汽蒸腾着上升,女生圆润纯净的漂亮眸子,让岑嚣浅笑间喉结滚动。小兔子果然只会“窝里横”!看着那道悄然无声的浴室门,被刻意压制的贪欲只片刻扬汤止沸,岑嚣想这个澡也许要洗很久……久到那场23:30开局的英超转播落下帷幕,她才姗姗推门而出。就连发梢都不再淌水,她却怕尴尬,仍装模作样拿了毛巾擦。“我好了。”“过来,我给你吹头发。”他应声一回眸,才发现她穿了白衬衫当睡衣,喉间的纽扣系道最顶严丝合缝,但玉肌如雪跃入眼中。过长的衬衫在她膝盖以上,堪堪包裹住那具纤纤弱质的身姿。不过一双匀称皙白的长腿却展露无疑,那纤细欲折的脚腕像落了一片雪,贴了块纱布敷料,半遮半掩藏在毛绒兔头拖鞋后。她前两天报备过,说是不小心擦伤,却无论如何不要他检查,岑嚣只好作罢。她有点局促不安:“不用,都已经擦干了。”“你在我这信誉度欠佳,不吹干,你会感冒。”岑嚣坚持。姚蘼认命,嘴上仍在挣扎:“哪这么弱不禁风了~”嫣红的嘴唇有些水光。岑嚣眼神微黯,声音仍清冷低沉,却悄悄沾染了一丝侵略欲,那温腻如玉,莹白如瓷的肩颈上,他突然好想留个牙印在上面,算宣示主权。他从小极重所谓“归属权”,私人物品上除了名字便是图腾,所以内心亦有见不得人的晦暗想法。如果她一直为他所有……就好了。时间在此刻是静止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连星河月上,都悄悄隐匿在云暮轻翳中,只听见毛巾沙沙的摩擦音,有人喉间溢出一声浅笑问:“明早想吃什么?”“都听你的。”“好。”同住一个屋檐下,柴米油盐酱醋茶,让姚蘼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烟火气,是岑嚣带给她的“幸运”。一夜酣眠,只是出了点甜蜜的“小意外”。末冬的清晨,即便已是六七点中,外面仍是夜幕寂寂,能窥见远处的星星点点。枕边的位置仍温热,他好像已在厨房准备早餐,而姚蘼脸红耳热,眼神迷离躲在被窝里装鸵鸟。悄悄拱出来的小脑袋,侧脸线条柔和,床头灯的光温煦昏黄,熠熠闪亮的眸美不胜收。而被揉乱的发丝,带着一缕慵懒的美感,像春风催开的一树梨花,纹香烂漫,琼葩堆雪。她绝不是梦游,从主卧半夜跑到次卧,还和他睡在一张大床上。夜半,她照旧起来喝水,恍恍惚惚才想起她昨晚宿在岑嚣的公寓,而临睡前他体贴开启墙边一整圈的灯带,光线幽微柔和,又不刺眼。温水浸润干涸的喉咙,她睡觉又不佩戴“小耳朵”,周遭一片静谧,她睡眼惺忪却未觉察到身旁熟悉的气息。直到端着水杯转身——撞上,她一惊差点摔到,胸口久久无法抑制的异样心跳。他问:“是要喝水吗?”奈何姚蘼听不见又看不清,仰头对上他那双幽深无垠的眼眸,清醒如寒潭里的冰雪,他睡衣前襟被溅飞的水珠湿了一大片。“抱歉……”他似乎一夜未眠。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滞不前,吧台旁的玻璃倒映出两人的身影,仿佛天生一对璧人,他何其幸运,却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岑嚣……”他的名字再寻常不过,但却是她喊的,就像不经意往干草堆里丢下一颗火种,瞬间成倾天之势。吻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她只记得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颈,没入他的发间。除了那点光亮,漆黑的环境搞不清时分,他拉着她坠入无休无尽的情爱深渊。忍久了,有些事戒断成习惯了,但内心被压抑已久的狂悖和贪欲,像借着黑暗逃出禁制的牢笼。他不想忍了,至少是在可控范围内,不然岑嚣想:明天过后,他一定会疯!他做不到熟视无睹,怀中的她比饕餮盛宴更美味上瘾,他用最直白的行径,袒露内心最真实的冲动,喜欢毫不遮掩,欲念盘根错节。他拉过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划耐心十足写下。“如果疼,就咬我喊停。”岑嚣也怕,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到最后……作者有话说:她怕是恼我了吧◎怎么了老大,难不成小嫂子想你啦◎“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