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则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岛,他的身影,是指引她的唯一方向。姚蘼察觉,刚刚才收拾好的情绪又莫名波动起来。他高中时,比现在还高调,一呼百应,时常篮球场上秀绝技,观者云集,呐喊助威声不绝于耳。不只是篮球,滑板、跑酷这些极限运动,都是他的最爱。她却习惯当久了透明人……开在路边的小花,只适合悄然隐匿,躲在晚霞铺满的走廊尽头,远眺着他的身影,嘴里小声背诵地是他上次月考,全校传阅的满分作文。他似乎无所不能,无一不精。高二时,她成绩不显,每次考试只控制在中游徘徊。但全校皆知,岑嚣的志愿只有临大。原本她分数“弄虚作假”,是为了让江家死心,她能留在迁安,陪在身边,但妈妈却鼓励她去外面看看。“妈妈希望你坚强勇敢……”当时她没有目标,便只能以他的目标为目标,哪怕只能仰望,她也希望起跑线能离他再近些。她学科上唯一短板是语文,便只能捧着他的作文,最后倒背如流。“多好的小姑娘啊,可惜是个聋子……”温婉娴静的女生,干净得不染纤尘,一双鹿眼明净澄澈,但见过她的人,嘴边总忍不住这么感慨一句。姚蘼早就听习惯了。哨声响了以后,岑嚣那队大胜,篮球场上欢呼声响彻天际。即将西沉的落日,倾吐着火红的余晖,给云彩都染上一层绚烂瑰丽的橘红。秋风带了丝肃杀之意,也送来一缕极淡的荼蘼香,若有似无。岑嚣敏锐的目光,却觉察到远处那道纤细黯淡的身影,他静默下来,眸色渐沉,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只觉得心口一紧。匆匆的脚步,却不曾为他停留。他尽管盛名在外,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泡起实验室黑白颠倒,十天半月不见人是常事,但近来他心头似攒了一团火,焦躁易爆,说句话都仿佛吃了枪药。小兔子在躲他……刚刚宣泄一番的躁意,像压抑沉寂已久的火山,不明所以又熊熊燃起,将要分崩离析。他下颌角棱角分明,眼眸却肃然冷寂,修长的手指转了转球,无情道:“再打一场!”实验室里的兄弟,上次不接下气嚎了声:“啊,老大求放过……”到头来,只能舍命陪嚣爷~-214宿舍里,稚恩在数次“落地成盒”后,躲进茉姐怀里撒娇求安慰。徐星笙在各学院新晋帅哥排行榜中来回切换,手中那一票迟迟不肯投出,纠结和严谨程度仿佛在给自己选新郎。最后暗自苦恼道:“我可不可以每个都要……”“星笙,现代社会1v多违法哦”她不由得多提醒一句,唯恐舍友把白日梦当现实。姚蘼没去兼职,难得晚上八点出现在寝室里,刚刚她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开始时语气虽敷衍,但态度还算和善,最后几句手机差点摔掉。来“请”她去江家的人满手礼物,言语恭敬,仍是被她拒之门外。“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报警!”开学那天,那位迟迟未露面的“叶哥哥”,想来也和她一样不愿被人安排,当傀儡指使。稚恩看在眼里,心底不安,几次想去阳台劝她,但还是被陈茉拉住:“她不需要任何帮助。”她知道姚蘼不希望别人待她特殊,希望能当个正常人,用有色的目光怜悯她,她更不想成为同学挚友的负累。“可是……”直到姚蘼关门重新进来,不由分说猛灌了一大杯冰水,徐星笙才慢悠悠开解她:“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费心劳神。”“谢谢,我知道。”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稚恩甚至贡献出她的零食箱,小富婆陈茉还点了一桌的肉肉,美其名曰为她“补身体”。宿舍夜谈间,除了吐槽奇葩人奇葩事,话题自然绕不开帅哥和美男……“今天篮球场上的岑校草,帅炸了!”陆稚恩迫不及待举手发言:“我去看了我去看啦!理学部的蒋翡、人文学部的蔡柠晴、新传学院、经济学院……得到消息的“叶家哥哥”约她见面◎求完姻缘的陆稚恩一脸兴奋,摇着她的胳膊:“刚刚我也替你求了一签,大师说你今年红鸾星动哎?!”◎初秋暑热渐消,树叶枯黄都开始凋落,唯有匍匐栅栏最高处的爬山虎,依旧郁郁葱葱,叶片始终昂扬上翘着。那盒甘草糖五颜六色,她只吃了一颗青苹果绿的。糖果在舌尖融化开的滋味,像是小时感冒,妈妈给她吃的复方甘草片,额外加了盐的苦涩,确实提神醒脑。她吃甘草糖,并非因口味清奇和喜欢,而是这滋味,总能让她想起去岁新年前夕的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