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两根手指,抛给了椅子上的羂索。被乌丸莲耶稳稳接住。“喂!你别碰——”里梅警告出声,顾不得危险,大跑上前想要把咒物抢回,怒斥道,“你没长手吗,羂索!”在里梅靠近之前,羂索抬手摊开手心,两根被符咒封印的手指稳稳落在他的手上。“不要生气。”他好脾气地劝道,侧抬起头,当着两人面,把其中一根手指对准吊灯,泛黄的符咒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在灯光下映出条形的阴影,“看,这不是还没坏。”里梅:“……”羂索在威胁他——里梅得出了这一结论,心中错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咒物交给羂索,但一开始他们就立下咒缚,复活两面宿傩一事全权由羂索操办,而他需要提供各种所需之物,其中就包括两面宿傩的手指。“没其它事情了吧?”羂索把手指随意地丢在餐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不顾里梅的恼怒,赶客道,“你该走了,我有事会自己找你。”“我奉劝你早些把这个替代品处理了。”里梅双手拢在僧服中,恢复一贯的清冷,他凝视着乌丸莲耶碧青色的瞳眸,好似又看见了那名叛徒的身影。“我自有安排。”羂索也收敛了笑意,这是是耐心即将耗尽的前奏。“希望如此。”里梅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等包厢门合上,一只冰冷的手粘贴羂索的脸颊,就这样,一动不动。“骗他的。”羂索扯了扯嘴角,偏头挥下,“和一个什麽都不知道,脑子不好的诅咒师计较什麽。”“想要一个答案罢了。”乌丸莲耶垂下眼眸,淡淡地说,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窥见被白色发丝遮掩住的缝合线。“咚——”暗门被推开了。一黑一白两颗脑袋缓缓冒了出来。“结束了嘛?”乌丸羽涅环顾一周,明知故问。“嗯。”乌丸莲耶微笑转身,此时,他又是那和蔼可亲的叔叔,“出来吧。”等两人落座,羂索把餐桌上的咒物往乌丸羽涅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吃了它,小羽。”闻言,乌丸羽涅一怔,他看看羂索,又看看十公分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问询地看着乌丸莲耶。后者对他点了下头。【别吃——】下一秒,沉寂许久的小红突然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它受到压制,颜色淡到近乎透明,【他这是让你去送死。】“好久不见,死亡诅咒。”羂索弯起唇角,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你阻止他,才是让他去送死,而我,是在让事情走上既定的轨道。”【别说得这麽冠冕堂皇!】小红罕见的激动,它像是沸腾的岩浆,不停地翻涌着,【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当初也是,现在也是——】“你不也是吗?”羂索笑容不变地反问。乌丸羽涅的目光在两者身上流转,对于这场争论,他脑袋上方冒出了一个问号。“父亲也可以看见小红吗?”他问道。听着这个称呼,羂索脸上的笑僵住,他不太适应地眯起粉色的眼眸,盖住异样的情绪,没有回答。“小羽愿意帮父亲这个忙吗?”看到乌丸羽涅缄默,乌丸莲耶刚想开口,就听前者应道:“愿意的。”乌丸羽涅的眸色很亮,他谛视羂索,白皙的手指握住桌上的一根咒物,诉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麽这麽多年对我避而不见……也不喜欢我,但我喜欢父亲。”感知到最为真切的情感,羂索的眼眸掀开些许,又很快掩下。“为什麽?”他本应放松的手指不知何时蜷起,无所谓地说,“我们只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留着八字胡,西装革履的男人双腿翘在办公桌上,脸与肩膀间夹着手机,手上快速翻阅着一叠数据。“伏黑,找到了。”孔时雨的目光定在一张灰白色的福利院照片上,“那些人没说谎,东京南部的郊外确实有一家创建百年的孤儿院。”“不过,”他话音顿了顿,“快倒闭了。”“这家孤儿院是乌丸财团的产业。”孔时雨坐起身,把数据的放到桌子上,外层的塑封发出“啪”的声音,上面贴着一张,站在【东云福利院】牌匾前,样貌模糊的短发青年的相片,“就是你理解的那个乌丸,并且,我还查出了其它事情。”“乌丸莲耶,也就是乌丸集团的创始人,在四十年前就死了……”伴随着人物介绍,他的嗓音低了下来,像是夜色中飘忽不定的幽灵,令人毛骨悚然,“那麽,当初与你联系的‘乌丸莲耶’,是谁?”“当然,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孔时雨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但是没维持太久,他的脸上神色归于凝重,转而说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咒术界总监部那边传出了一个消息。”“什麽消息?”另一边,禅院甚尔正驾驶着车辆极速往孤儿院赶去,听此,眉心拧了起来。孔时雨很少会在他面前提及有关咒术界的变量,更别说是在这种情况下。“七名总监部的老头被发现死在家中,给出的结论全部都是器官衰竭导致的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