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略过呆住的工藤新一,侧眸看向安安静静的诸伏景光。“绿川,我想吃蛋糕。”“……好。”片刻,诸伏景光抬头对着后视镜弯起猫眼,一如往常地应到。“可是——”回过神的工藤新一还想说些什麽,下一秒就被无情关上的车门声打断,他一噎,失落地低喃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本田车内只剩下工藤新一与诸伏景光两人,为了不劳烦别人,工藤新一消沉一会儿后也拉开了车门。“工藤君,就算是朋友,挖掘好友的秘密也不是好行为哦。”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诸伏景光劝慰的声音顺着风飘入工藤新一的耳中。秋日除了带来暖意,还带来了阵雨,苍蓝的天空乌云密布,阳光无法穿过厚重的云层,世界昏沉。“啪嗒——”雨,落下了。先是被带着余温的地面蒸发,紧接着在低处形成积水,雨点斜落在上面,激起水花跑向别处。如小心地试探,见无人阻拦,沉重的黑云开始不断向地面吐露苦水,似银河倒泻。雨滴用力敲击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惹人侧目。东京郊外的一所高专正上着课,教室内,一名教师两名学生的配置令人诧异。面对窗外的瓢泼大雨,三人的心思都不在其中。夏油杰最近很苦恼,他的友人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瞒着他。夜蛾正道最近很头疼,他的问题学生似乎在谋划着什麽,打算在某个时间段给他当头一棒。家入硝子最近很疲倦,她的老师与同窗已经不是第一次直接、或是旁敲侧击地问询她有关五条悟消失这几天的事情。“哎——”教室内响起三道叹息。“你们叹什麽气?”讲台上的夜蛾正道板着脸,自五条悟离开,他的教书进度不仅没得到提升,还因为两人的心不在焉落下不少。“在想悟的事情。”下方的夏油杰手心托着腮,无法从细长的狐狸眼中觉察出情绪。中间隔着一张空桌子,最右侧的家入硝子捂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花,几天不见,她眼底的黑眼圈浓重了不少。被两人同时凝视,她睁开眼,数不清第几次道:“我真的不知道悟在做什麽,他上次回来我也是碰巧遇见。”随着她的话语,时间回退到四天前——拈着烟,从教学楼走向食堂的家入硝子与回来拿行李的五条悟迎面相撞。她上下端详着,见后者拖着行李箱,穿着破洞的高专校服,她沉默了一瞬,问道:“你这是去做什麽了?”“嘛,硝子你出现的正好。”五条悟没有解答,按下行李拉杆,坐在上面,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老子还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帮老子治疗一下。”“你受伤了?”闻言,家入硝子诧异,她抖了抖指缝间的香烟,眉眼微蹙,用另一只手撩开遮掩的布料,瞧见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心拧得更紧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受伤的时候。”家入硝子揶揄地说着,“反转术式”发动。五条悟撤掉用于止血以及防止感染的“无下限”,感受到血肉愈合时的痒意。他对自己受伤一事并不避讳,笑嘻嘻地摊了摊手道:“没注意啦没注意,这只是个意外。”“这次要出去多久?”确定伤口恢复如初,家入硝子把手插到口袋里,松懈的身体显得疲态。“不知道——”五条悟随意道,他用双腿操控着行李箱,转了个弯儿,背对着家入硝子挥了挥手,骑着行李箱滑出了高专。他的声音由近及远。“期待吧!老子会给你们带回来一个惊喜——”夜蛾&夏油:“……”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相顾无言,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最后的默然。“等等!”望向雨景的夏油杰倏地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他快步走到窗边,双手按着窗户,眯着眼睛使劲向下看,透过水晶帘,看到一个白发身影,“那个是不是悟?”疑问,却笃信。“除了他还能有谁。”是家入硝子,她双手插兜,站在夏油杰身侧,“雨水都被弹开了。”“就他一个人?”夜蛾正道挤在夏油杰另一边,脑袋抵着窗户,后感觉这个动作有失教师的威严,低咳一声站直身体,眼睛不停朝下方瞟,忍不住问,“惊喜呢?”“你们谁收到悟回来的消息了?”听着家入硝子的发问,夜蛾正道淩厉的目光刺向夏油杰。以他对五条悟的了解,既然五条悟准备这麽久的前奏,勾起他们的好奇,惊喜的来临必然不会让悄无声息。夏油杰依旧盯着五条悟的动向,随口回道:“没有。”——他有了一个想法。“看来他还没准备好。”家入硝子幽幽地说,转身坐回课椅上。家入硝子一语道出真相,五条悟的确还未准备好惊喜。他今日顶着倾盆大雨回来,是因昨日祓除咒灵,本人出现在东京,为了防止老橘子发觉异常,转而让惊喜受到影响,才刻意表演自己回高专收拾行李前往京都的假象。五条家那边他早已吩咐过,抛弃其余不说,五条对五条悟极度纵容,对于五条悟的要求执行起来也很少出现差错,只是少不了叨扰与过问。或许是知晓如今的五条悟已不是他们可以操控,从而想通过这种手段来留住五条悟对五条的羁绊,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五条家的小心思五条悟心知肚明,他也没有兴趣去打破维持在表面上的平静。“绿川,你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巨大的落地窗前,乌丸羽涅坐在柔软的羊绒毯上,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欣赏着外面阴沉的雨色。“被你看出来了啊。”站在乌丸羽涅身后的诸伏景光目视着窗户中自己的身影,蓝色的猫眼无奈垂下,他走到另一边,撑着毯子坐下,和男孩齐肩,“你知道我想问什麽的吧。”“大概?”乌丸羽涅小口抿着牛奶,微侧过头,看着诸伏景光的侧颜,“和工藤一样吗?”“嗯……不。”出乎意料的是,诸伏景光摇头了,他话语温和,“这是你的秘密,我不会多加过问。”“这样吗……”乌丸羽涅愣了愣,回看窗外的景色,雨渐渐小了,透过云层,零碎地洒下金芒,他眼神略微放空,“那你想问什麽呢?我会回答的,但就这一次。”无人开口,距离米花町一公里的房子中,通过诸伏景光窃听的安室透一时间不免着急,随着安静的来袭,他胸腔内的心跳也慢了下来。蓦地!尖锐刺耳的电流源贯穿安室透的耳膜,他一惊,灰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紧,迅速摘下了耳麦。被发现了吗……不,是hiro自己捏碎了窃听器!这一认知的出现,让他呼吸粗了不少,窃听器的位置在诸伏景光身上,阿尔萨斯不可能找到。计划实施之前,他们进行了充分准备,加上这段时间的居住,那栋别墅他们仔细探测过,其它地方不敢保证,但客厅的位置必然是安全的。正因如此,他们才敢铤而走险。安室透焦急地在房子内来回踱步,隔音不佳的平房,惹人烦躁的雨声清晰异常。他不明白诸伏景光为什麽要这样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麽?hiro为什麽会突然提出行动,可临近最关键的关头,为什麽又放弃了?安室透双手撑着窗沿,担忧的眼眸映出外界再次倾泻的阵雨。与此同时,诸伏景光那边,他呆呆地看着乌丸羽涅食指与大拇指间拈着的一颗黑色哑光的扁平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