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弯成月牙,两颗虎牙在唇畔若隐若现,道:“我和你去高专。”五条悟:“!!!”没想到前几分钟还在举棋不定的乌丸羽涅会突然答应高专一事,五条悟“唰”地转过头,与白发男孩四目相对,少见的、干净又明媚的笑容,让他眨了眨眼,下一秒,展露出同样灿烂的笑脸。“嘛,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他把遥控器抛到乌丸羽涅怀中,拍了拍手,嬉笑道,“既然如此,老子就勉为其难的来帮你收拾行李。”“不是今天啦。”眼见五条悟站起身,乌丸羽涅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沙发上,解释道,“叔叔要下周二才有时间,那天我会去找他,告知他高专一事。”乌丸羽涅的力道出乎了五条悟的意料,接触到还带有温度的软坐时,他脸上是少见的蒙圈。与此同时,五条悟捕捉到了“告知”一词,并不是征求或者商量,由此表明,虽然乌丸羽涅才十三岁,但对于自己的事情,他的家人不会过多干涉,一切都是由他定夺。五条悟:“……”所以,一开始和叔叔商量,果然敷衍老子的借口!“你要去高专?”某位被五条悟嫌弃的屑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禅院甚尔的身影进入两人的视线。他双手环在胸前,冷着一张脸。禅院甚尔也没想到,只不过上楼和孔时雨短暂交谈几句有关入赘的事宜,楼下这两人居然就达成了共识。为什麽?他蹙起眉,以乌丸羽涅自由散漫,唯我冷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把自身放入到一个充斥规矩的地方,五条悟给出了什麽筹码?“你知不知道进入咒术高专意味着什麽?”禅院甚尔忽略五条悟提供的背景音乐,快步走到乌丸羽涅身前,俯视相处快半月的白发男孩,在后者清澈愚蠢的目光中,平静讲述了一个事实,“在你踏入高专的那一刻起,你就和恶心的咒术界扯上了关系。不可否认,咒术界有五条悟这种脑子不好的蠢货,但更多的是迂腐、古板、自私、愚蠢的老不死。”他瞥了眼满脸厌恶的五条悟,继续道:“那些人惧怕一切变故,而你,作为被五条悟亲自带入咒术界的咒术师,你的数据会被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呈献在他们每月一次的会议桌上,被进行激烈的剖析。一旦你的能力暴露,迎接你的,将会是各种威逼利诱。你若反抗,致使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那麽,一个叛逃名头就将冠在你的头上。在此之后,那些老不死就会堂而皇之的发布通缉令,说不定执行人正是这个把你带入咒术界的最强。”“你未免也太小瞧老子了吧!”感觉自己被看不起的五条悟猛地站起身,十六岁的他,身高几乎和禅院甚尔齐平。“我说错了?”禅院甚尔保持着那副闲散的姿态,扯了扯带有疤痕的嘴角,撇头盯着五条悟的眼睛,“咒术界什麽样子你比我清楚的多,我只是给我的雇主阐述必要的事实,防止最后死的不明不白,我也捞不到好处。”“等等——”眼看又要打起来,乌丸羽涅急忙起身夹在他们中间,抬手柄两人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他左看看又瞧瞧,脑子把禅院甚尔一通长篇大论处理差不多后,先看向了五条悟。乌丸羽涅拉了拉他的衣服,等人低下头,满脸郑重地问道:“你会,杀了我吗?”“不是都杀过好几次了。”后方的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嘲讽了两个人。“你给老子闭嘴。”五条悟按着乌丸羽涅的脑袋,充分表示了对于咒术界高层的不屑一顾,“橘子还不配使唤老子做老子不喜欢的事。”回应他的是禅院甚尔的挑眉,好似在说,我们拭目以待。五条悟懒着理会,他看回乌丸羽涅,捏着后者稚嫩的脸左右端详,反问道:“老子为什麽要杀一个杀不掉的人?”“那就是不会。”乌丸羽涅发音含糊,得到满意的答复,伸手柄在脸上作乱的手拍下。“你怎麽可以用完就丢!”五条悟捂着被拍红的手背,挎着张脸摊回沙发上,谴责的目光如炬。乌丸羽涅:“……”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装模作样的戏精,果断奔向禅院甚尔。嗯,用完就丢。理解到意思的五条悟:“……”“嘁。”他鼓了鼓嘴,身体很诚实地往那边挪动,光明正大的偷听。“你要辞职吗,保镖先生?”只听乌丸羽涅问道。“不。”禅院甚尔回答的很迅速,生怕晚一秒就会被辞退。乌丸羽涅仰着脑袋,真诚发问:“那,保镖先生是打不过愚蠢的老不死,还是打不过五……”“是悟啦!”眼见称呼不对,趴在沙发上,双手托脸,晃着双腿的五条悟午时的骄阳高悬苍天,一切的黑暗无所遁形。别墅前,保时捷缓缓停下,安室透黑着脸推开车门,一并下车的是戴着万年不变黑色针织帽的赤井秀一,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安室透紫灰的眸子睨了眼叼着烟的男人,下一秒,两人目光默契一动,转向远处的电线杆。壮硕的身形只堪堪挡住了一半,应是躲得匆忙,黑色衣服的衣角还在抖动。对此,两人都没出声,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一言不发地走入前院大门。缓慢地,电线杆后面露出半张脸和一只凶恶的眼睛,灰色的眼珠转动,死死盯着独栋别墅。不知过了多久,那半张脸上露出似不甘的神色,压下头上的鸭舌帽,转身离开。开门声刚响,厨房里一直竖着耳朵的诸伏景光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在几双狐疑的眼睛中,他一把抓住安室透的手腕,对着赤井秀一礼貌地笑了一下,又快步跑开,像有什麽急事要办。被抛下的赤井秀一早已习惯,他昨天一天都是在诸伏景光的疏远与安室透怪异的态度中度过——特别是从警视厅回来后。他缓步来到客厅,入眼是一幅和谐的景象,消失一天的乌丸羽涅以一种极其信任、不设防的姿势窝在白发少年怀里,少年拿着薯片,下巴倚靠再乌丸羽涅发梢。两人同步吃着零食,两双透亮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电视中播放的爱情苦情剧,到剧情正精彩时,表情还会随之变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坐在最角落的禅院甚尔,他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神预示着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到何处。恍然间,赤井秀一竟然这人身上看见了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