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想到目前情况不明的齐意康,默叹了一声。
见不到面,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停药将近五个月,经验深厚的尚药局郎中和行走民间的游医郎中都曾说过他身体已无大碍,包括现在得出的命数结果,也表明痊愈之后即一生无恙,绝不会再受伤病困扰。
那说不准就是染了普通的风寒而已。。。
就这样安慰了自己一会,钟引光还是攒着眉头,烦躁地想:见不到人终归放不下心来,还是得想个什么法子去见上一面。
大风肆虐,靴履踏雪声渐渐近了,在门前停下的时候,钟引光只当是哪个侍女,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齐意康走进来的时候,屋里的所有女眷都愣住了,房中静得出奇,庭院里也不闻人声。
正在为钟引光擦洗脚的侍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惊呼着扑到了钟引光腿上,用身体掩盖住她的脚。
侍女知道自家主子与来人关系亲密,所以也不敢擅自抢话,只是向着钟引光高声疾呼道:“女郎,快让郎君退出去。”
齐意康是极有礼数的人,这会儿却一反常态,面对陷入窘迫情形的钟引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避让的意思。
侍女半是震惊半是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久久没有作声的钟引光,这才发现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一派凄楚容情,只是眼泪落得悄无声息。
“你们都出去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钟引光便低下头去,缓缓地用扯过巾帕,擦干净脚,套上鞋袜。
整个过程里,齐意康都在原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偏开目光。
直到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向缓缓钟引光走去。
他每走近一步,她眼前就再模糊一些,眼泪不由分说地坠到地上、衣衫上,及至齐意康到跟前的时候,接连不断的泪水已经洇湿了一小块彩绣。
齐意康屈膝盘腿,席地而坐,他抬起头,以虔诚的姿态仰视着钟引光,嗓音全然不似平时那样的温柔动听:“倒是第一次这样看你。”
钟引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泪掉得更狠了。
齐意康抬手抚上她的脸庞,拂去不断涌出的泪水,用发颤的声调柔声哄道:“引光,不要哭,是我对不住你。”
钟引光泪眼盈盈地看着他,却咬住下唇和声道:“不打紧的。”
见她受了委屈还不计较,齐意康难掩神伤地勾了勾唇角,最后在她脸上轻轻抹一把:“那就不哭了。”
钟引光抿抿唇,勉强止住之后,犹带着浓重的哭腔发问:“我听说九郎病倒后,连下地都难,怎么现在还能出来找我了?”
齐意康眼中的感伤淡了一些:“我办妥了东宫那边的事,刚想回去找你,就被我阿娘扣在了家中。我假托染病,原本是想在我阿娘面前装个样子,等她气消了再认错。”
他顿了顿:“没想到俱远嘴上没个把门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竟把你诓下了山,待这事完了,看我怎么处置他。”
钟引光用手轻轻锤了他肩头一下,破涕为笑:“你还想着瞒我。”
齐意康也不躲,只是握住她的粉拳笑道:“此番我翻墙出门见你,他可是帮上了大忙,我哪里会罚他。”
钟引光仔细打量了他的衣裳,看到下摆处擦破的痕迹,还有一些已经看不太出来的泥雪,不由得有些心疼,于是手上发力牵他起身,又细心地拍去他身上的灰。
齐意康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又故意在身上胡乱拍了拍:“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我昨天在榻上躺了整整一天,全身上下都不舒坦,引光是不知道我有难捱。”
钟引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擦了擦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