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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乔扑上去捂住多萝西娅的大嘴巴,“你小点声!你是希望整个基地全听到吗?!”
多萝西娅把她的手掰开,依然目瞪口呆看着所谓的人类幼崽,这一切太魔幻了。“所、所以,她腹部那道伤其实是……”
橘乔叹一口气,“我们都不同意,我一直劝她去处理掉。医疗舱里的外科手术可以取出来,但是她偏不。结果一次除虫作战时,她就忽然发动了,只好一边战斗,一边自己用军刀剖出来。”
多萝西娅蹲下,凑近了小萝莉,扳着她的肩膀仔细地看着她,她的肤色自然红润,不是很白,小孩子都有点黑的。头发也稀稀落落,是一种均匀的深红色。刚刚长牙齿,两颗格外显大的门牙,从嘴唇露出来。
多萝西娅的心往下沉,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看着橘乔,“这是个杂血统!她在橘氏是无法生存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是自然孕育自然选择,纯血统没有自然选择的,都是人工制造。像桑蜂紫那种上佳的混血血统,是很少见的。”
“但是……”多萝西娅手指颤抖地指着小女孩儿,“混成这么弱,也很少见!”
“这就是自然选择的弊端:谁也没法确定,会混个什么东西出来。”
今天一天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多萝西娅感觉三观都要崩开了,她揉了揉脸,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她的爹是谁?既然她是自然选择,肯定是有一个父亲的吧?”
“你觉得能是谁?”橘乔的表情就像在说:这还用问吗?
“元开西?”多萝西娅阴着脸问,其实她心里也很笃定了,橘吉跟家族里那些老妖怪们不同,她不是个贪淫享乐的人。“那队长……元开西现在在哪?”
“他原本在第一星舰战队的战斗联队,跟我们之前的驻地很近,后来因为受伤,被调到双星站,负责移民护航。”
“你、你们不能再把她放在这!”多萝西娅手脚无措地看着脚边软绵绵的小萝莉,“现在每天面对的都是高强度作战,虫潮时刻有可能冲破我们的防御,屠遍基地,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每天都有可能牺牲,怎么能带着一个幼崽在身边?!”
“你以为我没跟橘吉说过吗?”橘乔也很无奈,“她也得听啊!我跟她说有用吗?”
“你说的话她都不听,那就没有人说话有用了。”
橘乔很闹心,她堵在宿舍一直等到橘吉返回,已经是晚上了,基地里人造灯光无法模拟自然光线,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起先橘吉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径直往自己的宿舍去,橘乔翻着白眼拦住了她,“哎,你不想看看你的小宝贝吗?我们天天轮换着替你看孩子,你就当甩手掌柜啊?”
橘吉停下,“她还没睡着吗?”
橘吉一顿,“是,她睡着了。那你就不看了吗?”
“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看看她?”橘吉单纯地发出疑问,在橘氏,基本上母亲都是甩手掌柜,别说每天去看望,很可能好几年都想不起来自己有几个后裔,被丢在童子军营里。
橘乔头痛地啧了一声,决定还是直奔主题,“把她送走吧。这里越来越危险,前天差点攻破了登陆口,虫族渗透到基地内部了!要不是装甲骑兵团及时解决,第三星舰联队可能会全灭!”
橘吉默不作声,橘乔只好跟在她身后,开启话唠模式,不停地念叨:“她只是个自然人,她很脆弱,她也没有我们的抗菌抗病毒能力,她很容易被感染的!不能把她留在前线。而且,虫潮越来越密集,总会有一天,需要我们全队出击,去抵抗虫族,到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带她了!”
橘吉终于停住脚,“我还没告诉元开西。”
橘乔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不应该知道吗?”
“她是我一个人的!”橘吉忽然间怒了,“她只属于我。”
现在,橘乔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而且她很生气。但是她也知道,橘吉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现在跟她高声吵,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所以只能平心静气地劝:“她是一个人,她不是你的财产,她不属于你。”
橘吉呼哧呼哧喘着气,看着橘乔。
她再接再厉地劝说:“我是橘荔长老的后裔,我属于她吗?我们最大的悲哀,不就是血缘里的桎梏?把后裔当成东西,当成自己的财产去挥霍——这是橘氏的思想流毒,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两个人还是免不了扯着嗓子吼,但是这一回,橘乔稍微占了上风,橘吉沉静下来,她揉弄着自己的眉心,最后下了决心:“我知道了,我把她给元开西送过去。”
双星站位于开普勒系统行星带上,是一处为了方便移民中转的小行星,它被称作双星站,是因为有两颗宿主恒星,围绕着两颗恒星运转,白天黑夜切换得很快,一天时间大概相当于蓝星的半天。
元开西接到信息时,愣了好半天,橘吉主动发消息过来本来就很难得,她竟然还要亲自跑过来?经过的赤野明丸看到他失神的模样,诧异地问了声:“队长,你怎么了?”
元开西把终端机上的信息给他看,“你觉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说呀,前方战事紧张,橘吉这时候跑过来确实奇怪。但是……她那个脾气又一贯的自我,她要是单纯想放个假,也有可能。远征中心的人又拦不住她。”
“她入伍很多年,不像在学院里那样自我了,她不会放任前线战事不管的。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橘吉牵着孩子,站在港口。周围鱼龙混杂,有流民,有伤兵,也有光鲜一点的蓝星移民,来来往往乱哄哄的。她站在人群里并不打眼,一身掉色的旧制服,头发胡乱挽了个揪,风尘仆仆掩掉了凌厉的气质,要是不仔细看那双血色的眼睛,乍一眼没有什么特别。